“这……我做不了主,容我回禀殿下后,再回复世女……”周攸尧的心腹不敢冒然,只能请示过周攸尧。周攸尧的心腹离开之后,君以危陷入沉思,她知道周攸尧的人不敢骗自己,自己心里这么想出兵帮周攸尧夺天下难道真的就为了个女人?“谢道微……”君以危无意识的把谢道微三个字念了出来,她念出来之后,感觉心头有种很不平静的感觉,她有预感,她所有记忆的关键或许和这个人是分不开的。等她帮周攸尧打下天下之后,或许可以会会这号人物!十天后,周攸尧来信回复了君以危的要求,同意了这项交易,都周攸尧来说,五个不大的城池和天下相比,自然是天下更重要。对于周攸尧的答复,君以危并没有任何意外。不过,君以危和周攸尧的心腹达成规定之后,同时让周攸尧一并遵循以前的规定,也就是不再让南召再进贡。于是当天,君家酒宴上,君笑瑾和君以危和众将士一起吃肉喝酒,在将士们正一起喝酒斗酒正是起劲的时候。君以危把手头的那一坛烈酒一饮而尽,然后站了了起来,走向宴席的中央,便把酒坛往地上用力一摔,发出巨大的声响。让在场所有正在喝酒的人都被这巨大的声响给震住了,一脸不解的看着君以危,就连君笑瑾都微微皱眉,不解的看向君以危。“曾经的三皇子乃广陵王遗孤向我求助,发兵南上,助他拨乱反正,夺回原本就属于广陵王的帝位,事成之后,将封赏东胡五城给北危,谁愿意了随我南上征战?”君以危大声的问道。这时候空气一下子冷凝了起来,毕竟君家和朝廷有约,为朝廷戍边,不准参与朝廷内部事务,这是君家众所周知的祖训。如今世女竟然公然违背祖规,不知道家主会如何处置,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再看看君笑瑾,再看看君以危,完全没了主意了。“把你的话收回去,回头把君家的祖训给我抄上三百遍!”君笑瑾语气肃然的说道。“当年君家受高祖之约夺得天下,如今我亦受他子孙之约,助正真正的皇子皇孙拨乱反正,也不算违背祖训。我如今只是告知祖父我的决定,并不是向祖父征询同意的,祖父年事已高,就好好享清福,就别操心君家的事务了,君家的迟早要交给我不是吗?”君以危语气强硬的说道。“谁要跟她去?”君笑瑾问道,如今的君以危就像一把最锋利的利刃,已经谁都镇不住她了,如今只能看看自己在军中还剩多少威望,还能镇得住多少人了!“朝廷这烂事,咱们还是少参与为好。”君飞翼赶紧劝说道,希望君以危不要打破北危和朝廷的平衡,不要生事端对他们才是最好的。君以危只是瞥了一眼君飞翼,并没有搭理他。“这次南上,自愿原则,愿意的跟我走,不愿意的,也不强求!”君以危说道。这时候,年轻的将领们纷纷站了起来,在北危这种以强者为尊的群体意识,失去一甲子内力的君笑瑾已经不是最强的了,如今最强的是君以危,谁最强,就谁说了算。在一个年老体衰的家主,和一个年轻气盛的未来家主间,他们很现实的选择了后者。不同意的,都是年纪大一些将士们,这些人年轻时跟着君笑瑾打天下的人,看过君笑瑾笑傲天下的人,君笑瑾对他们始终有着威望及恩义。支持君笑瑾和支持君以危的人数差不多各一半。君以危看着过一半的年轻将士微微扬起嘴角,这些人够用了。君笑瑾看着全是年少气盛,血气方刚的将士,这是北危年轻一代的选择,他知道君家和朝廷的平衡迟早会打破,他责任是把平衡保持得更持久一些。可如今他大概没有能力在继续保持平衡了,这一天终将到来。看着短短时间,就已经建立自己的威望,已经有能力带领狼群的君以危,君笑瑾又有些释然。“这是你们选择,罢了!”君笑瑾坐了下来,瞬间苍老了不少了,因为他知道,属于他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其他年纪比较大的将士,看着妥协坐了下来的老主帅,有些戚戚焉,也只能闷头喝酒。几日之后,君以危对年轻的铁骑做了新的整顿之后,便出兵南上。北危打着匡扶正统的名号,率铁骑南上,惊动天下。北危铁骑刚灭了铁弗,势头正猛,如今又对朝廷兴师动众,大部分的人皆认为,北危这是打着广陵王遗孤的名义,是要谋反。北危的铁骑有多威猛,中原朝廷比谁都清楚,消息传到京城,才当了两年的皇帝吓得寝食难安,马上调兵遣将,前往镇压。一直蛰伏在暗处的周攸尧,在北危起兵之后,终于从暗处走到了明处。揭露老皇帝陷害前太子,也就是后来广陵王,以不堪的手段夺得皇位,并且杀兄夺嫂,苛害嫡遗孤等的罪状。同时早就告老还乡,曾经是前太子和老皇帝共同帝师,德高望重,已经年过八十岁的杨太傅站出来说,确有此事。这些事情,民间确有传闻,如今更是举朝哗然,百姓们想起前太子的仁义,以及新帝的纵情声色,一下子民心就倾斜了。于是北危出师有名,除了新帝的心腹主力之外,很多城池抵抗得很敷衍,或是干脆投降。在幽州,大破了皇帝的主要兵力之后,更是畅通无阻,直抵京城,在攻破京城之后,便拥立周攸尧为新帝。周攸尧刚刚登基,大局未稳,君家铁骑不得不在京都驻军,助周攸尧稳定朝局。周攸尧登基之后便大赦天下,减税三年,以安定民心。并信守承诺,割让东胡五城给北危,同时下诏,让南召不再进贡万灵丹。“昔日在南召,多亏世女相救和照顾,方有朕的今日,世女恩情,朕一直铭记于心。”周攸尧登基三个月后的某一天晚上,单独设宴邀请君以危,朝君以危敬酒道。“对于过往记忆,我皆忘了,皇上就不必放在心上。”君以危语气淡然的说道,对于周攸尧说的这些一概不记得了,她来赴宴,只是听说宫中藏有天下最好的酒,她特意来尝尝,酒是好酒,就不知这宴是不是好宴席?“而今这天下,以危有一半的功劳,我愿与卿共天下!”周攸尧开口说道。正品着美酒的君以危听着周攸尧这话,就知道周攸尧怕是另有企图。“我等一介武人,为君王上阵杀敌,本就是分内之事,皇上这话可真要折杀微臣了。”君以危客客气气的说道,总觉得周攸尧要算计什么!“以危是我见过所有女子中最为特别的,当然在南召,你我互有情意,曾许诺过,若我夺得天下,帝后之位必定非卿莫属,如今正是我兑现承诺之时!”周攸尧见君以危不记得前尘往事,便将计就计,捏造了和一段莫须有的情缘和承诺出来,毕竟自己确实是被君以危出手相救,至于私定终身之事,无从查证。君以危一听,一点喝酒的兴致都没有,按周攸尧的说法,其实挺符合逻辑的,毕竟自己作为一个女人为了一个男人出这么大的力,为了情郎倒是挺合理的。但是君以危心里的感觉对此说辞显然是很反感的,只有一种很扯蛋的感觉。毕竟她若真喜欢周攸尧,那为何重见周攸尧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甚至有点厌恶,这厌恶还是现在刚生出来的。很显然自己对周攸尧这套说辞是反感的,也讨厌和他扯上关系,这就令君以危很怀疑周攸尧的说辞,只是自己失忆了无从查证。退一步讲,哪怕她过去真和周攸尧有什么,失忆后她的,也不打算认这个账。不管是真是假,周攸尧想让她当帝后都是稳赚不赔的好算计,一旦她成了帝后,周攸尧在北危的支持下,帝位就能坐得稳稳当当,从此高枕无忧。再则,自从她要了东胡五城之后,粮草可以自给自足,朝廷就失去了对北危的有效控制,一旦她嫁给周攸尧,那朝廷就可以乘机加强对北危的控制。再不济,周攸尧让她生的孩子成为下一任君家家主,那么,哪怕君家有了异心了,想脱离朝廷的控制,那也是他周攸尧的子孙,也是以后世世代代都是周氏的血脉。不过周攸尧的如意算盘显然是要落空了,因为她不会如他所愿的。“谢皇上的厚爱,只是微臣已没有这段记忆,对皇上,只有忠君之情,别无他情。我是君家未来的家主,对君家有着责无旁贷责任,更不会为了一己私情弃君家于不顾!”君以危说得斩钉截铁的,表达了自己的立场,周攸尧若是聪明,就不勉强自己,不然撕破脸,对谁都没好处!“以危,可你终究只是女子……”周攸尧见君以危态度坚决,却还不舍得放弃,他对曾经给自己盖上衣裳,并救了自己一命的女子是有好感的,再加上她是君家的世女,娶了她,如虎添翼,百利而无一害。“微臣心意已决,希望皇上不要强人所难!”君以危态度坚决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那就罢了,不过朕的帝后之位会一直为你留着,希望你有回心转意的一天。”周攸尧难掩失落的说道,并作出承诺。“不用了,皇上的帝后绝对不会是我。”君以危再次毫无余地的拒绝。周攸尧只是苦笑。君以危被周攸尧闹的这一出,连喝酒的兴致都没了,随便寻了个借口就离开宫廷了。她心想等朝局一稳定,她要尽快离开京城,她还惦记着去南召一趟寻回自己的记忆。谢道微在知道莫闲率铁骑助周攸尧夺天下的时候,心头震了一下,她隐隐觉得莫闲不顾君家祖训,参与了朝廷内斗,是和自己有关,只是谢道微又不愿意这么去想,毕竟她连自己都忘记了。新帝登基后颁发的头几个圣旨里的其中一个却是送到了南召,让南召自此之后,世代都无需再上供万灵丹,改为其他药物上供。在谢道微接过圣旨之后,她感觉心情很不平静,她恍惚间想起了年少时的莫闲,信誓旦旦的说,她不要她再流一滴血,以异常认真的表情说总会有办法的。会想起那一幕,谢道微冷了很久的心,终于稍稍有些暖意。新帝的这一通圣旨这对谢家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个好消息,在谢瑾凝和莫子生知道之后,相视一笑。这天夜里,躺在床上难以入眠的谢道微难免会在想,莫闲是真的失忆了吗?如果失忆了,为何却还记得去做这件事,如果单纯为了野心,不是自己称帝不更好吗?如果没有失忆,为何会断了联系?可从莫闲近来的行事风格,谢道微知道莫闲没有装失忆的理由,或许只是凑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