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嫽无故从皇宫归来,且神态与往日不同。樊母郭萍见状,面上带出忧色,急忙起身,快步上前,握住女儿的手。
樊嫽叫了一声阿娘,母女二人忧心忡忡地携手进入内室。郭萍忍不住回头,看见侍女抱着大包袱跟在后面。
家中太平无事,难道女儿惹怒太后被赶出皇宫了吗?
郭萍想到此处更是揪心,宫中波谲云诡,女儿将衣物都带了回来,怕是要长住。
郭萍欲言又止,想起女儿之前叮嘱的莫要多问宫中闲事,便咽下言语,准备旁敲侧击。
侍女上了茶,郭萍挥手让众人退去,急问:“这个时间不早不晚的,怎么就回来了?是身子不舒服?”
樊嫽的嘴唇动了动,摇摇头然后道:“我与阿娘去见阿父。”
郭萍心中七上八下,勉强道好,与女儿一起去了后院。五月天气炎热,樊况半躺在梧桐树下乘凉。
这里南北通透,清风徐来,幽静凉爽,他身侧立着一位侍奉的家奴。家奴遥遥见了女君与女娘,忙提醒主君,将人扶起坐着。
樊况远远冲女儿招手,眉开眼笑:“阿嫽回来了。午饭用了吗?”
樊嫽笑道:“阿父,我用过午饭才从宫中回来的。”
郭萍神色凝重,将家奴挥退,樊况见状笑脸即刻转成郑重,问:“阿嫽,你……是宫里出了什么事情吗?”
樊嫽看了阿娘与阿父,声音有些发颤,将缘由简略地与父母说了。
郭萍听完又惊又喜,竟然落下眼泪,执着樊嫽的手,道:“我就知道阿嫽是个有福气的。”
樊况先喜后忧,道:“这是阿嫽你所愿吗?”
樊嫽闻言,坚韧的眼神盯着阿父,点了点头。樊况见状,不好长叹,与女儿徒增烦恼,详细问了选聘情形,知道这次只有女儿一人,心中担忧稍减。
樊况叮嘱她道:“你入了宫,不可骄傲跋扈,要恭谨肃穆,诸事小心。”
郭萍笑道:“你知道什么?宫中就阿嫽一个世家女,将来……有大造化呢。”
樊嫽摇摇头,道:“阿娘,阴废后也比皇太后先进宫。”
郭萍闻言,默然,半响道:“这宫中可见不是事事皆好,要不……”她刚想说不去,但刚才女儿已经表了态,且宫中的亲事岂是那么容易拒绝的。
“我去告诉族长这个好消息,阿嫽进宫,是樊氏的造化,需要族里多陪送嫁妆。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阿嫽手里有了钱,在宫中广结善缘,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阿娘且慢。”樊嫽叫住郭萍,道:“阿娘,宫中未有明旨,且非陛下圣上亲言……冒然说出只怕不妥。”
樊况也道:“阿嫽考虑周全。”说罢,他又慢慢道了一句:“樊家适龄的女孩不止阿嫽一个……”
郭萍一顿,道:“知道啦,咱们少不得再忍耐几天。”
樊况道:“这事就我们三人知道,他们兄弟也不要说。阿嫽今年二
十,家人子多选聘二十以下的女子。阿嫽一年都耽搁不起,她不像皇太后还有第二次入宫的机会。”
当年皇太后本是要十二岁入宫,结果因为父孝耽误三年。三年后再次入宫,结果早入宫的阴贵人夺得盛宠封为皇后,她则为贵人。
郭萍道:“知道啦,你们爷俩谨慎,难道我就是心粗没筹算的?煮熟的鸭子到肚里才是真吃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