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云卿撑着头让自己的脑袋降温,“因为资本家不值得同情。”
当初她就对程书聘说过这种话,人总是天然同情弱者,“我先准备一些图样的参考资料,到时候发布一条解释推送,证明我们的纹样是正统织绣。”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沈燕燕有些叹气,现在舆论对“倭风”很极端,哪怕是对织绣不了解的人听到这个词就会有情绪,根本不管真相。
而苏云卿因为前段时间火了,被贴上财阀前妻的独立女性标签,推得多高就摔得多惨,现在所有的舆论都在针对她进行攻击。
网络上那些评论,沈燕燕都看不下去。
“但我们得做,不能坐以待毙。”
沈燕燕见苏云卿强撑着精神在那里对着电脑,脸色都白了,“你今天不是说没空来吗?自己的事处理好了?”
苏云卿抿唇点了点头,低声道:“没事。”
沈燕燕抓了下笔尖:“你说找你前夫帮忙……”
“沈燕燕!”
忽然,苏云卿声音拔高打断她的话,顿时让在场的其他人吓了跳。
苏云卿吸了吸气,说:“我出去一下,今晚辛苦大家了,给你们点杯喝的。”
这话的意思是得熬通宵了,沈燕燕轻叹了声,看着苏云卿削瘦的背影,好像风一吹就能折了:“云卿,外面下雨了,小心点。”
苏云卿点了点头,“知道了。”
工厂外是一片用来晾晒莨绸的空地,申城刚开春,倒春寒就来了一波,此时夜风袭袭,苏云卿双手拢着胳膊靠在门边发呆。
不远处的轿车灭下车灯,黑暗下,驾驶座上的司机回头,“老板,需要我去把夫人带过来吗?”
男人指腹碾了碾,目光幽幽凝在那道蒲柳上,夜风拂过她的长发,脆弱又坚韧,坚韧到要靠自己扛下去。
这令他忽然想到在苏溪的那一次见面,也是这样的雨,也是这样的温度,冷意透骨,她来到云台馆找他借钱,双手抱臂站在门口,雨水也是这样洒在她身上,让人恨不得把她拉进车里,但他知道,苏云卿会来求他。
可这一次,她没有。
程书聘看了眼时间,“等等。”
晚上约他吃饭的时候,电话里给他喂了颗糖,他就知道,更大的苦头在后面。
有穿着明黄色衣服的外卖员开着电动车上门,只见小姑娘冒着雨丝从他手里接过好几个大袋子,低着头进了里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