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们面面相觑,看着这边的场景,有点儿没拿准地瞧着身边的庄家。
庄家此时喉间还在汩汩涌着血,他猛地咳嗽了几下,口中仅剩的牙齿都染成了血色,他忍着剧痛,招呼着大汉道:“你们都还在愣什么,赶紧把这个闹事的给我抓起来!”
不过只是一个看上去出身阔绰的世家子,身边还跟一个美娇娘,只怕落入了这帮人手中,也捞不到什么好下场。
况且庄家虽然此时忍着剧痛,但是脑中还是异常清晰。
他一直都是跟着芜州刺史手下讨日子的,这千金台背后的执掌者也是高阳,从前那位先帝还在的时候,高阳与京中的某位皇子走得近,受命替先帝挑选美人的花鸟使也与高阳交好。
虽然听闻这位新帝不近女色,但是这位美娇娘却实在是姿容出挑,保不齐还有造化。
庄家方才也就只是这么想想,毕竟这位郎君看上去家世不凡,他怕有些麻烦,是以倒也就没有深想,但现在他们却实在是不识抬举,就不要怪他狠心了。
庄家手指微微抬起,刚准备说话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颈后传来了很微妙的凉意。
这种凉意之中,还带着些许的血腥气。
庄家原本胜券在握的笑在这个时候戛然而止,他骤然抬眼,只看到原本还有些声响的赌坊之中此时悄然无声,方才蓄势待发的打手此时身边都站着一位面色冷峻的侍卫。
手中剑刃抵住那些打手的颈后,只差分毫就可以血溅千金台。
千金台的打手,有些是从前闯荡过绿林的盗匪,也有些是在外面有些凶名的好汉,总之各个都不是什么好惹的茬。
却在一瞬之间就被人扼住命脉。
快到几乎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
明楹眼睫被傅怀砚覆住,只能感觉周围静寂了许多。
庄家被剑刃抵着,一时就连自己口中的血沫都顾不上,目光呆滞地看着傅怀砚就这么疏朗地带着明楹离开千金台。
无人敢拦。
当年的傅怀砚还是太子的时候,出入明宣殿犹如自己的东宫一般,就连显帝都不敢置喙,明宣殿内的内仕皆是眼观鼻鼻观心,不敢阻拦分毫,更不用说只是区区一个芜州的赌坊。
川柏此时悄然出现,默不作声地将赌桌之上的钱财清点好,收在自己的袖中,随后公事公办地对几近匍匐在地的庄家道:“一共是一万六千零一十二两,让庄家破费了。”
说完还很是客气地对着他笑了下,然后对着站在一旁的金鳞卫抬了一下手,抬步离开。
他们之后还要与芜州刺史交涉,这群人自然不可能尽数杀光,但是让他们吃些苦头还是可以的。
场中顿时喧嚷声一片。
千金台内鱼龙混杂,往来的气息也要浑浊一些,是以踏出其中的时候,明楹能感觉到周遭的气息都变得干净了起来。
她感受到夏日江南带着水汽的晚风,抬手碰上傅怀砚的手腕,小声道:“皇兄。已经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