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宁遇水似乎在这个儿子面前胆气充足了一些,讲起了当年的故事。
当时,他的确是与宁珏的母亲因为性格不合而分开,然后去了别的陌生城市。
他小时候学习很好,只是阴差阳错没能继续读书,在新的城市里,他重新拾起了学业,并且靠着自己在学习上的天赋一帆风顺。
然后,他进入了知名的高等学府,拥有了著名的学者当导师,又因为科研能力突出,被许家看重,进了门。
这些年,他只在做科研,没有操心许家的事。
“你说得很有道理——可是,许留月比我小了一岁半。”
“……是。”
刻意忽略、美化的内容被拆穿,宁遇水有些狼狈,低头说道:“在我与你妈妈结婚之前,就与留月的母亲认识了。”
只不过那时候,两个人都没觉得彼此能够成为自己日后的伴侣。
长辈之间的感情复杂而又纠缠,宁珏沉默地听着这一切。
他不是法官,无法判断这一切是谁亏欠,但听来听去,想来想去,也只有抛开那些不应该由他判断的过往,立足于眼前的当下。
目前,他的父亲是许留月的父亲,对方已经组成了一个小家,成为别人家庭中的一份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基于这些,其他一切的言语解释宁珏都觉得索然无味。
纵然他们之前或许也有着过去种种,但事已至此,也没有什么必要再追忆往昔了。
“你的户口还在我家的户籍上,如果不麻烦的话,早日迁走吧。”
宁遇水改了名字,也有了新的身份,只不过,既然人回来了,愿意见他,那么迁走户籍也是应有之意。
“嗯。”宁遇水低声应道。
()“之后也不要找我了,选择了新的身份,就抓住眼前的一切。”
他曾经在刚入这一行时,也曾遇到过关系好的队友,当时两人无法想象不在一队打比赛的状况,约定要一直当队友。
可后来,对方找了工作,自己也找到了工作,再见时,是赛场上的生死战。
他打赢了那场,拿到了首发的位置,而对方输了,被俱乐部婉拒了续约合同。
比起温情的回味,各为其主、各司其职才是现实。
宁遇水听懂了宁珏的言外之意,脸色有些发白。
宁珏叫来经理,付了饭钱,打算离开。
“你——”宁遇水忍不住站起身来,跟了两步。
纵然依靠着许家生活,可这些年来,宁遇水早也进化成了合格的社会人。
因为他的缘故和一系列意外,宁珏与许家早已经是敌人,自己身在许家的阵营,自然也不会得到宁珏的好脸色。
在来之前,他早已经做好了准备,只是在真正意识到自己被亲生骨肉拒绝,日后或许不再有见面的机会时,宁遇水仍然感觉心如刀绞。
曾几何时,他抱着小小的宁珏,给孩子喂奶,陪着对方睡觉。
如今,小小的婴儿已经长成了大人,要坚决地、果断地离开他、斩断彼此之间最后一点联系。
“你先别走。”
宁遇水苍白着脸,仿佛下了什么决心,向前跑了两步,将一个小小的东西交给了宁珏。
“我知道我当年做错了事,对不起你和你母亲。”
“但我永远不会勉强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
不想再与对方纠缠,宁珏没说话,拿着宁遇水给的东西,最后朝着后者点点头,拿着外套远远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