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不知按住胸口,呼吸显得有些局促:“抱歉,阿乐,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儿……别看我。”
殷晴乐捏紧拳头,居高临下俯视宴不知。男子也抬头看他,面如白纸,双唇早就褪尽血色。
喉咙口的血早就压不住,他也早就被她看尽了狼狈,此刻却可笑地想要维持自己的那丁点微不足道的自尊。
“好。”出人意料地,殷晴乐松了口,“我就出去一会会,你想想怎么哄我。”
她白了他一眼:“我这次是真生气了。”
同手同脚,气势汹汹地推门离去。等跨出门槛后,又反身小心地关上门。
还没等她关严实,一道隔音结界降下,气得殷晴乐骂骂咧咧回房间。从自己的水壶里倒了杯水,照顾小孩子似的,用手背试了试水温。
亏得壶中有符法环绕,到现在还是温热的。
殷晴乐转身对着镜子,练习几次,确认自己的表情很符合“盛怒之下”,这才满意地端起瓷杯,小心翼翼走到门口,一脚把房门踹开。
“先喝点水,舒缓一下。”她满脸怒容地上前,第一句话,就把人设崩了。
宴不知没有说话,将杯子接过。他左腕的绷带已经取下,两人指腹相蹭时,殷晴乐勾住他的小指,一字一顿:“慢点喝。”
他点头,“嗯”了一声,乖巧得像是犯了错的小孩子。
“你刚刚在写什么东西?”殷晴乐扫了圈桌面,没看到那叠白纸。
宴不知双手捧着水杯,喝得很慢:“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随性写了两笔罢了。”
他伸手想拉她,被殷晴乐劈手甩开。她咬了咬牙,不忍心说他,又反手将五指扣入他的指缝。
“你骗人。”她说,“写得那么认真,是给我的吗?”
察觉宴不知眸光闪动,殷晴乐拖长了语调:“那就是给我的咯,既然是我的东西,我不能看吗?”
她抓住宴不知的左腕,拉到近前,看到了深埋在肌肤下的那朵蓝色小花。它的根系像是蛛丝般往下延展,再殷晴乐看到它的时候,还在不停地震颤。
终是因为她体质的原因,无法再往内深入。
殷晴乐试了好几下,别说摘了,连碰也碰不到。
“现在还不能看。”宴不知的声音很轻,“我原本不想让你看到这些,那样等你从家乡回来之后,还能从无相宗收到我的信。”
他抬头,朝殷晴乐露出如春风般和煦的微笑:“虽然无法像约定的那样,在某个地方等你,总能让你别随便把我忘了。”
话已经挑得不能再明白了。
殷晴乐的五指扣紧,沉默许久后:“交出来。”
她总算明白了,原来她在外面又是放血,又是抓着青崖询问线索,这家伙居然躲起来写遗书。
不对,看那摞信纸的高度,他写得东西,她应当十天半月时间都看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