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个难养的小东
西。
日复一日,宁卿待在屋里乐此不疲地修炼,看着自己的修为稳步增强,心里很是踏实满足,偶尔去丹峰找奎河长老练练丹,时不时去和纪樾见一面,不知不觉就到了她与纪樾的大婚之日。
长老们的夫人在天亮前就已经来到青梧山,由她们为宁卿梳妆打扮。
待几人看见那身华丽至极的嫁衣,眼中皆露出震惊之色,这嫁衣的料子……不说料子,便是随便一颗珠宝也是极其难求,有钱也无法买到,可见这身嫁衣费了多少心思。
余夫人将看着厚重其实轻薄透气的嫁衣仔细给宁卿穿上,简单梳妆打扮,面前端坐着的少女便明艳逼人。
“多谢夫人。”宁卿轻轻一笑,视觉冲击更为强烈。
“不必客气,那我们就先出去了。”
几人离开,候在竹楼之外。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纪樾来接了,这个画面让宁卿联想到之前她做过的那个梦,她居然,真的和纪樾成亲了。
但是很快,梦境的后半段在她眼前浮现,纪樾的脸突然变成了师兄。
宁卿立即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却在此时,“吱呀”一声,她的房门被推开,师兄出现在她面前,宁卿恍然间产生了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像幻境、梦境、现实重叠,叫她一时分辨不清。
宁卿眼神恢复清明,“师兄,你怎么过来了。”
“今日阿宁大婚,师兄自该过来送你出嫁。”
裴谨站在坐在床上的少女身旁,视线停留在她小巧的面庞上,涂着大红口脂的唇艳丽,眼睛却清透明亮,仿佛红蔷薇与雪后腊梅碰撞,美得惊心动魄。
男人的视线太过赤·裸,宁卿被他看得毛骨悚然,浑身直冒鸡皮疙瘩。
而恰在此时,竹楼外传来纪樾的声音,“宁宁,我进来了?”
裴谨听见这个称呼,周身气息骤然一冷,掀起眼帘平静注视她,在炎热夏季,宁卿却遍体生寒,捏紧宽大的嫁衣袖子,突然不敢说出让纪樾进来的话。
但霎那间,那股冷意涔涔的气息又转瞬消失,没留下任何痕迹,方才的一切感知仿佛只是她的错觉。
男人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盖头,修长骨感强烈的手指陷入柔软的布料里,糅合出浓郁的欲色,“盖上吧。”
宁卿正想说不用,毕竟修仙界成婚并没有盖盖头这个要求,她的婚礼全程看不见岂不是很可惜。
但是裴谨又道:“做都做了,是师兄的一番心意,盖着可好?”
这竟然是师兄亲手做的?宁卿微微诧异,没再推拒,反正她也即将离开了,就最后一次顺着师兄吧。
男人替她盖上绣着凤凰的盖头,瞳孔漆黑,映着身穿火红嫁衣的少女,透出几分诡异。
此刻,脑中突然闪过数不清成千上万的记忆碎片,他闷哼一声,与宁卿相处的过往,在幻境里与她亲密的画面,她欺骗自己服下忘情丹的场景,无一处遗漏,排山倒海般地,齐齐涌向他的大脑。
“师兄?”宁卿发现面前的人没了声音,叫了他一声。
她的声音迅速融合进裴谨脑中那些没有声音的影像里,身形剧烈一晃,极力忍耐才没能倒下。
宁卿没听见回答,但她感觉师兄还在身边,正要掀开盖头,男人却将她的手死死攥紧,几乎要将她的指骨折断,捏碎。
宁卿被攥得生疼,“师兄你做什么?”
握住她手上的力气突然放松,然后,她听见渐远的脚步声。
师兄走了?
竹楼前等待宁卿回答的纪樾没听见回答,迟疑地又唤了一声,“宁宁?”
“进来吧。”
她的话音刚落,一阵毫无征兆的大风猛然吹过,青梧山竹林摇晃,哗哗作响,湖面圈圈波纹蔓延,无形的威压在顷刻间笼罩整座山峰,就像一座隐形的牢笼,无形无色,看不见分毫,却无法让困于其中的人踏出一步。
即将进门,身穿喜服的纪樾眼前一黑,一股庞大到他毫无反抗之力的力量朝他袭来,瞬间丧失所有意识。
外面侯着的长老夫人们见此大惊,正要出声却发现自己突然无法出声,眼睁睁看着眼前魔幻的一幕发生。
裴谨浑身裹挟寒意,身穿一袭喜服,凭空出现在门口,取代纪樾的位置,推开房门,一步步往宁卿的屋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