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眨动眼睫,有些无措地抬头看沈沉。
声音带着些不确定:“殿下,您……毒又发作了吗?”
她只能这样想。
沈沉嗯了声,顺着她的话说:“马上就要毒发身亡了。”
“啊?”宝言显然当真相信,有些担忧,搁下笔要起身,“这么严重?要不要宣太医来瞧瞧?”
“不用。”沈沉手掌落在她柳腰一侧,渐渐收紧,“你写你的。”
宝言睁大眼睛,心道这要怎么继续写?
又想,这毒还挺奇怪的,在殿下身上似乎时常发作,但在她自己身上,倒没什么感觉。
除了第一回,与她的病一起来势汹汹,后来便没怎么再折腾过她。
或许是她身子骨较弱的缘故吧,不是有这样一种说法么,身子骨强健的人有时病起来反倒比身子骨弱的人病得更厉害。
宝言咬唇,落笔:“女子的清白多么重要,你却要将我送给梁王世子,分明是要把我往火坑里推!母亲,你可别说你是为了我好,倘若你当真认为梁王世子是个好归宿,你为何不干脆与父亲和离,嫁与梁王世子呢?”
宝言绞尽脑汁才想出这么一段自认为很有攻击性的话,收笔时颇为满意。
但很快,她便再没什么多余的精力思考这些。
沈沉身体偏凉,冬日亦比旁人更怕冷些,因而诸云殿中铺了地龙,地龙烧得旺盛,殿中温度如同春天。
身上该在的衣裳都在,只略有些松垮凌乱,宝言头发都散下几分,垂在额边,随波晃动。宝言紧紧抓着笔杆,因为面团被揉着,快要把下唇咬破。
身上汗涔涔的,额头更是一层香汗,往下滴落,有几滴落在纸上,晕开了沈沉写下的“莫宝言”三个字,恰好滴在言字那个口上。
她有些站不稳,左手扶住桌案边沿,踉跄了下,右手愈发拿不住笔,松开手,笔尖便从宝言二字上滚过去。
待两件事都做完,天色已经很暗。
殿中的光线暗到根本看不清字,负责掌灯的宫女知晓殿下在,在门外问了一句是否要上灯,听见殿下说,再晚些时候过来。
宝言累极了,觉得自己浑身都酸,更是羞赧,没脸见人。她连沈沉脸都不敢看,忍不住把自己的头埋进他怀里。
她已经毫无力气,眼睛眨了几下,便睡着了。
沈沉将人抱起,唤人进来服侍:“备热水沐浴。”
宫女应了声,点亮殿中灯火。待看清桌案的狼藉后,几人对视一眼,先有些不可置信,而后赶紧红着脸收拾。
沈沉沐浴过后出来,将宝言那封信拿起看了看,命人送去莫家。
宫女们问及是否要将莫良娣送回含英殿,沈沉顿了顿,道:“不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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