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不胜酒力,但自家殿下健步如飞,平生跟在后头,腹诽不已。又见殿下目光四处搜寻,似乎在寻找什么,平生赶紧问:“殿下,您找什么?”
沈沉道:“莫宝言呢?”
平生心道果然是喝醉了,方才不是他看着莫良娣弄脏了衣裳去更衣了么?怎么反倒问起自己来了?
“殿下,良娣方才跟着宫人下去更衣了,您忘啦?”
沈沉睨他一眼,那眼神分明在说:你这蠢货。
明月台一般是宫中用以设家宴的场所,更衣这种事自然会在偏殿进行。沈沉与三皇子一前一后离席,想来能来得及。
宝言跟着那宫女一道往偏殿走,宫女领着她推开一扇房门,恭敬道:“请良娣稍等,奴婢去取换的衣裳来。”
宝言还醉着酒,思绪比平时更迟缓些,点了点头,等宫女走后便一个人撑着桌沿坐下。她手掌支着自己脑袋,等了一会儿也没见人过来,四下有些安静,隔着距离能听见那边的热闹,但飘飘渺渺的。
她忽然觉得此情此景有些熟悉,正像当日她与太子殿下的荒唐一场。
宝言睁开眼,踉跄了下站起身来往外走,她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只是冥冥感觉接下来会发生不好的事,就像上回那样,所以要离开这里。
明月台与西华别苑不同,西华别苑更大一些,一般大型宫宴会在那里,小型宫宴则设在明月台。明月台于宝言而言更加陌生,今夜才第一次来,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又醉了酒,更分不清了。
从偏殿出来就是个池塘,冬日里光秃秃的,只有一池幽幽的黑水,映着檐下的宫灯。宝言看着那点灯光愣了愣,她这会儿醉得更厉害了,身上衣裳又湿着,经风一吹更是凉意刺骨。
她急切地想要一点温暖,下意识便朝着那灯火的方向走。有灯的地方,应该不冷啦,她想着,一步步朝着那潭幽幽的黑水走去。
在脚马上踏进黑水之前,有一只手拽住了宝言。
那只手很大,很宽,把她的手腕抓得紧紧的,甚至弄疼了她。
这种感觉有点熟悉,像太子殿下。
宝言睁着一双迷离的眼看去,果真是殿下那张熟悉的冰块脸。比平时看着更臭了,好像在生气。
“太子殿下,真的是你耶。”
她倒很惊喜。
偏殿里没什么人,沈沉一路快步走来,有些着急。他一向是胸有成竹、胜券在握的模样,甚少为一件事焦心。
可想到宝言素来不聪明,说不准会发生什么事。他那三弟是个酒囊饭袋,倘若真对她做什么呢?她遇事连反抗都不会……
好在走进偏殿没多久,便瞧见一道晃晃悠悠的影子,那影子十分愚钝,竟要朝着冬日的池水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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