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姣珞心底有不祥的预感,眼珠微微转动,脸上绽出灿烂明媚的笑容,晃晃谢太后的手臂,娇滴滴道:“姑母,您怎么不搭理我了?”
谢太后骤然回神,面色温和,波澜不惊:“胡说,姑母才不舍得不理我们家姣珞。”
谢姣珞眉眼弯弯:“姑母疼我,我要给姑母报喜。”
“哦?”谢太后挑眉。
谢姣珞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小腹上,脸上泛起娇羞的红晕:“您要做姑祖母了。”
谢太后脸上果真泛起一道喜意:“你有了?”
谢姣珞小幅度点了点头。
谢太后喜不自胜:“好!好!好!”
谢姣珞笑吟吟靠在她身侧,眉眼间是温柔的依恋。
谢太后略一思索:“传哀家懿旨,七品詹事司直秦清宿,晋为门下省给事中。”
在场之人纷纷愕然。
秦清宿出身寒门庶族,有幸入得谢氏嫡女谢姣珞的眼,做了谢氏乘龙快婿,方能入仕为官。
如今,竟因谢姣珞有孕,便一举封了五品实权给事中。
谢太后对娘家的重视,果然非同一般。
谢姣珞脸上的笑容险些绷不住,好不容易稳住,连忙笑嘻嘻谢恩:“那我就替他谢过姑母恩典。”
说罢,起身行礼。
谢太后牵过她的手,嗔道:“你这孩子,有了身孕就该好好歇息,别讲这些虚礼。”
谢姣珞眉眼带笑:“这是我腹中孩儿在替父亲谢恩,姑母可不能怪我。”
谢太后笑:“就属你伶牙俐齿。”
谢姣珞甜甜一笑,眼神却冷。
沈樱早已察觉到谢太后冰冷的目光,以及敌意。
悄无声息藏到人群之后,冷眼看这位高傲严肃的太后娘娘,是如何在谢家虚与委蛇。
看见谢姣珞为转移太后的注意力,使出百般解数,沈樱微微垂首,嘴角微微抿起。
经了谢姣珞的笑闹,谢太后已将沈樱抛诸脑后,笑吟吟与众人叙起家常。
英王妃笑吟吟问:“太后与陛下都来了,怎的不见华阳?”
谢太后面色平静:“华阳近日染病,身子骨弱,怎么也瞧不好。”
英王妃脸上连忙挂起关切之色:“华阳病了?要紧吗?我们竟不知道。”
谢太后道:“不算大毛病,修养一年半载,也便无碍了。只是有高人看了,说她因富贵无比,命格不够厚重,需得出家,清净修行,百厄方消。”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英王妃双手合十,“等明天我就去大慈恩寺,为华阳祈福。”
谢太后微微颔首:“你有心了。”
英王妃道:“都是我应该做的。”
谢太后又到:“不过,大慈恩寺不必去了。高人说,华阳需出家为道,我已遣人护送她至西山玉清观出家,取道号静真。日后你们再见她,便要称呼为静真居士。”
英王妃愕然:“她一个小姑娘家家……”话音一转,“当真是可怜,令人心疼。”
谢太后亦叹了口气,满脸遗憾。
人群中,议论声虽小,却不绝于耳:“羌国乌木沙王子求亲,华阳公主便染病出家……”
羌国求亲之事,人尽皆知。
谢太后所作所为,人人都看得明白。
却不敢往深了议论。
语焉不详,心照不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