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儿他如何了?”他愈发担忧,拦住屋内走出的小厮。
“少主君没力气了,小姐吩咐去熬催生药。”那小厮说完便匆匆离开,独留徐霜华心间一惊。
“外祖,我爹爹还好吗?”怜儿察觉不对,眼眶又蓄满泪。
“怜儿莫哭,你爹爹无事。”
徐霜华抱起小外孙,谁家男儿生产不是这么熬过来的,他只能心间祈祷小儿子平安无事。外头刮起凛凛寒风,大雪翻飞卷进堂内,吹散那丝血腥味。
屋内,戚如穗将药一勺勺喂进何镜口中,男人面上毫无血色,唯独一双黑眸睁着,额角发丝被冷汗浸透,乱糟糟黏在颊侧。
“妻主,是个女儿……”男人声音虚弱,他执拗看向戚如穗,眸底是她看不懂的神情。
“是个女儿。”戚如穗放下空碗,抬手擦去何镜冷汗,“还有一个,你再坚持一下好不好。”
戚如穗握住他湿凉掌心,何镜强撑着点点头,他努力勾起唇角,眼眶落下了泪。
担忧十月,如今终于遂了他的意愿,她们终于有女儿了。
药效起的很快,何镜很快被疼痛扯去神智,可他身子本就不如寻常男子,生头一个时已耗尽力气。
不知过了多久,甚至听不清身旁人在说些什么。可好在有惊无险。
听见孩子哭声响起那瞬,何镜终于松懈些。他启唇无声喘息着,身下疼的已失去知觉,婴儿的啼哭声还在耳畔,他却连看一眼的力气都没有。
“何镜。”
昏睡之前,何镜听见戚如穗低声唤了他。
稳公抱着两个孩子走过来,面上满是喜气,“恭喜戚大人,是两位小姐!”
戚如穗转过些微僵硬的脖颈,两个小小的孩子被轮番放进她怀里,襁褓中的婴儿尚未睁眼,皮肤皱巴巴的,委实不算好看。
可是何镜拼死生下来的。
“好,好。”戚如穗声音沙哑,她一连说了几个好。
周遭是一片贺喜声,戚如穗怀里抱着女儿,目光却看向床上的何镜。失去意识的男人被小厮清理干净,又换了衣裳,他面上仍无血色,发丝与身上如同被水洗过一般,半个床铺都湿了。
两个女儿,自是盛大喜事。
屋内每个人都领了红纸包的封赏,他们面上笑意更甚,不愧是京城数一数二的皇商,出手确实大方,于是手脚也更麻利起来。
阿言抹去眼上的泪,走到戚如穗身旁说了什么。
“把怜儿领进来吧。”戚如穗轻声道,生怕吵醒何镜。
屋内浓郁血腥气未散,并不算好闻,怜儿进来时吸了吸鼻子,看着床上紧闭着眼的爹爹,眼泪瞬间便涌了出来。
“爹爹!”男孩哭着唤。
戚如穗将儿子揽在怀里,“怜儿,爹爹只是睡着了,没事的。”
听说爹爹无事,男孩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半响,他忍住啜泣,望着床上虚弱不堪的爹爹,单薄的小身板一颤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