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西廊别院几日,离开时何镜才细瞧它的布局,处处皆雕梁画栋,奇花异草,既透着江南水乡的典雅精妙,又不失磅礴大气。
最妙的是其中隔造,长廊短桥将院内分出几个庭院,就算同时有几个宴会举办,相互也不打扰。
京城正受欢迎的宴会之地,竟也是戚如穗的手笔。
“这别院是妻主何时建的?”何镜轻声道。
“三年前买的。”戚如穗顿了顿,“也是半年前才建好的,前些日子才开始接待宴会。”
当年何府出事前,朝中早已有动荡局势,几个贪官污吏被拉下马,西廊别院的前身便是其中一个官员的地契房产。
国库急需银两,宅院便被拿出抵拍,戚如穗买下后见地方阔绰合适,便建成了供京中世族们吟诗作乐的场地。
戚如穗看了何镜一眼,不动声色的将衣袖里的东西推了推。
何镜似乎根本没有察觉到,今日是何日子。
“你喜欢吗?”戚如穗忽而出声。
何镜愣了愣才意识到,妻主是在问他喜不喜欢西廊别院。
见何镜犹豫不决,半响才试探性的说了声喜欢,戚如穗笑笑,并未继续这个话题。
马车拐过街角,徐霜华清瘦的身影消失不见,何镜终于收回目光,眸底强压着难过。
徐霜华不愿进京,一来京中人多眼杂,怕被人认出,二来也是不愿再回到那片伤心地,京中已无亲友,回去又如何呢。
何镜理解,并未央求爹爹陪自己进京,只让他保重身体。
戚如穗揽过何镜肩身,安慰道:“莫难过了,若是你想,随时都可回别院。”
怜儿虽不解为何刚与外祖相见又分开,但见爹爹神情恍惚,也跟着安慰。
西廊别院离城内并不远,只是再度回到阔别七年的京城,何镜还是忍不住红了眼眶。
穿过厚重城门,街道旁店肆林立,路上车马粼粼,人流如织,落日薄金渡在楼阁飞檐之上,在路过一处集市时,喧闹鼎沸的人声传进马车。一切一如旧年。
阿言抹去眼泪,声音激动哽咽,“公子,想不到咱们真的会再回京城。”
南街多酒楼,鲜衣怒马的少女打马而过,神情潇洒恣意,勒马持花送给谁家公子,惹的少年悄悄红了脸庞。
何镜一幕幕看过去,望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街景,肩身都在微微发抖。戚如穗则不动声色握住男人的手。
一侧酒楼阁楼处,戚若竹探出头,见到阿姐与何镜后顿时扬起笑意,挥手道:“阿姐!姐夫!在这里!”
得知戚如穗今日进京,江述做东设宴,特意将地点设在这处酒楼。
小厮将几人引到雅间时,乐儿与澜儿两个孩子迫不及待跑过来,礼貌的唤了声姑姑姑父后,接着便兴高采烈去寻怜儿。
几日不见,两个孩子口中怜儿哥哥长,怜儿哥哥短的,倒是给怜儿弄的颇为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