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尔默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缓缓地开口,“是的,我很害怕……我从未如此害怕过。”
他的声音颤抖着,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不安,但在沃西琳的怀抱中,帕尔默似乎找到了一丝勇气,坦白地面对自己的恐惧。
“我所害怕的并不是战争本身。”
帕尔默的话语断断续续地传来,像是在黑暗中摸索前进的道路,“经历了那么多生死考验,即使再胆小的人也会对危机感到麻木,”
“伯洛戈曾经担心过这样的事情,”帕尔默继续说道,“他害怕自己找回记忆后,发现过去的说自己其实是一个懦弱的人……一个因为恐惧死亡而成为不死者的胆小鬼。”
“但他后来释然了。”
帕尔默轻轻地笑了笑,“他说,人类是活在当下的生物,不是过去也不是未来,他不再在乎过去的自己到底是胆小鬼还是别的什么,他只知道自己眼下勇气依旧,不畏生死。”
说到这里,帕尔默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真的很羡慕他那种能探究本心的能力,我就看不清我的内心,混沌一片。”
“嗯。”
沃西琳温柔地回应着,双臂紧紧环绕着帕尔默,仿佛一条柔软的蟒蛇将他紧紧缠绕,然而,她的拥抱并非冰冷,反而透着一股温暖的力量,仿佛要将帕尔默内心的恐惧和不安统统融化。
“所以,你到底在担忧什么呢?”
沃西琳轻声问道,声音充满了柔和与关怀。
帕尔默的眼神变得深邃而迷茫,仿佛陷入了内心的深渊。
他苦笑着,声音中带着一丝自嘲和无奈,“我担心,在生死的边缘,我无法成为那个挺身而出的英雄。你知道,沃西琳,我有很多缺点,远远称不上完美。”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伯洛戈他们总是称赞我,说我是个鲜活的人类,有血有肉,比他们那些极端的怪物要强得多。
但说实话,我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正因为我是人,所以我会有恐惧、会有犹豫、会受到**,甚至可能会……堕落。”
帕尔默的声音充满了迷茫和无助,渴求着某种支撑和指引。
机器永远不会出错,但人类却充满了不确定性和脆弱性。正因为如此,帕尔默时常会羡慕伯洛戈那样的存在,渴望自己也能变得完美无缺,以承担起那份沉重的责任。
是的,责任。
帕尔默并不害怕死亡、战争或魔鬼,真正让他感到恐惧的是那份沉甸甸的责任,帕尔默害怕自己无法胜任,害怕辜负了他人的期望,害怕最终一切都会化为虚无。
沃西琳感受到了他内心的挣扎和不安,轻轻地在帕尔默耳边低语:“别担心,我相信你会做出正确的选择……说不定你才是真正的救世主呢?”
她的话语像是一缕清风,轻轻吹散了帕尔默心头的阴霾,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既温暖又复杂。
“我?救世主?”帕尔默低声重复着这个词,嘴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这听起来就像是一个冷笑话。”
……
浑浊的黑暗内,耐萨尼尔对着那高耸巨大的阴影问道,“所以贝尔芬格确实是出局了吗?”
“是的。”
巨大的阴影下,玛利亚的身影现象了出来,以这虚幻的个体,代表着众者那狰狞可怖的完整躯骸。
“那她呢?既然贝尔芬格已经死了,作为选中者的她,还具备威胁吗?”
耐萨尼尔的声音紧张了起来,如今已经很少有事情能让他这样紧张了,而这算是其一。
“你是指现任局长吗?”
玛利亚脸上浮现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柔和、美好,似乎能让每个与其对视的放下警惕。
“当然,她安全了,但仍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检查与净化,虽然贝尔芬格死了,可他的力量仍存在于世,只是换了个主人罢了。”
听到这样的回答,耐萨尼尔的内心一片空白,有种说不上来的情绪在翻涌,令他那木然的脸庞多了几分颤抖、失控的情绪。
秘密战争时期,现任局长、耐萨尼尔的爱人,她为了打赢战争,与贝尔芬格血契在了一起,最终她虽然赢过了国王秘剑,但也趋近于死亡,被作为一个独立的外置系统,与众者联系在了一起。
耐萨尼尔问,“她……她什么时候能接入众者?”
只要她能接入众者,众者便可以复制她的记忆、人格,虽然是虚拟的,但能再一次看见她,对于耐萨尼尔而言,也已经是一种莫大的慰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