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刚出来好不好?
凌湙快步往回走,边走边道,“闻阁老,我们必须在他封锁全城前出京。”
武景同咦了一声,“他怎么出来了?我还以为他要关很久呢!你是没看见,他刚送进大狱里的样子,吓人的很,就住我隔壁,那眼神看谁,都阴森森的。”
他与闻阁老不是一时间出来的,自然不知道,闻阁老是隔他后脚就出的狱监。
凌湙进了纪立春的府邸,直往书房中去收拾遗留的笔墨,见武景同被人围着换衣洗桑叶水,便一边收拾一边左右吩咐,“扫清我们在此停留的痕迹,还有宁候府那边,别让人摸到了。”
尔后才跟武景同说起近段时间自己做的事,末了认真道,“闻阁老府中养了不少兵卫,又有附属官员的府兵可调,他若找到我们拦截,必下死手,所以,在京里我们不沾优势,必须先出京,武景同,他丢了首阁之位,他需要泄愤。”
他当已清楚自己在武景同出狱的事件里,担任了什么重要角色,别管入天牢是多么丢面的事,但叫武景同踩着他的身体获得自由,都能叫他呕出一缸血。
人是他设计弄进天牢的,最后又是踩着他的脑袋出来的,这叫他在纵横了几十年的京畿,还怎么活?哪怕没有关谡的暗示,他也能顺着武景同出来后接触的人里,摸出些原由,只一个快慢时间的问题。
关谡给的暗示加速了这个时间,凌湙也只能跟着这个变数,调整后续安排,好在并不慌忙。
一行人只用半刻功夫就收拾好了包裹,人马齐备,纪立春跨上自己的马,与来时一样,领着一队人往城门口去。
他作为献俘的功臣,当然有前往皇陵观礼的资格,跟在御驾之后出城,并不显违和。
杜曜坚此时是伴驾而行,先他们一步出了京,倒叫凌湙放心不少,免得还要担心他会临时反水,反助闻高卓一把。
京畿北门出去,便是京云线,只要过了天子渡,他们就安全了。
眼看城门在即,身后却传来喧哗,五城司兵马出动,口呼有贼人偷了贵人物品,要关城门检查,纪立春与凌湙对望一眼,同时拍马加速往城门口冲,只不到五十米的样子,挤挤挨挨的人群,阻了路程时间,迫得他们不得不边打马,边吆喝人让开路中心的位置,一顿骚动异起,五城司那边的人已经亮出了刀兵,跟在马匹后头威胁,要他们下马接受检查。
凌湙知道他们是在拖时间,并不理会,领着人直往城门洞里闯,一刀挑开半闭的城门,纵马越过拒木障,方勒马急停,回身与跟着出了城门的五城司对峙。
纪立春出列,拔刀怒吼,“谁特娘的敢拦老子?瞎了你们的狗眼。”
闻高卓行动挺快的,但这个京到底还是让他们出来了,但能不能顺利度过天子渡,又成了未知数。
皇帝身边一狗腿,一为杜曜坚,一为樊域。
杜曜坚先前与关谡交好,樊域与杜曜坚向来不和,自然不会与他站一列,讨的便是闻高卓的好。
凌湙将刀横在马前,望着高高的城门楼子,叹道,“终究还是要动刀兵。”
武景同与他并列,豪气干云,“不怕,有我在。”
凌湙无语的望了他一眼,“傻冒,没你在这,我根本不会来,离我远点,蠢会遗传。”
武景同挠头,知道自己理亏,默默退了两个马身位,与酉一并列,矮声发问,“小五咋了?”说话简直呛死人。
酉一板着脸回道,“他没能回候府与夫人道别。”
武景同一瞬间愧疚了,望着凌湙挺直的脊梁,动了动嘴唇,“对不住啊!都是为了我。”
不多时,他们等到了袁来运等人。
袁来运提刀上前与凌湙一方汇合,上前禀告,“留了西山部曲在府中,主子放心,夫人无恙,另外,这是夫人让属下给主子带的包裹,还有候府在城外庄子的铭牌,夫人说,主子可以凭此入庄中暂歇。”
凌湙接了东西,垂眼望了良久,尔后抬头对着与五城司互呛的纪立春道,“我们走,别着了他们的道。”
他们一闯出城门,闻阁老那边几乎不用再摸排,直接就能将目标锁定他们,想来这个时候,那边已经招集人手往城门处来了。
凌湙自然不会给他们在城门口拦截的机会。
万一一个没忍住,当着满城百姓的面屠光了闻阁老的人,那他们在北境的实力可就藏不住了,要杀,当然得引到地广人稀处杀。
而最重要的是,陈氏还在京里,他就算拿了质子在手,也不敢赌人在发疯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极端之举,如此,他得给关谡向闻高卓分析厉害的时间。
人可以杀,但不能杀绝,他不能把人逼至疯魔,至少现在还不是时候。
“走!”
一声令下,所有人都随着凌湙的身影消失在京城门口。
闻府侍卫长稍稍来迟一步,跺脚咬牙,“给我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