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斋戒七日,京中风云陡变。
他有没有身心净纯,达至空灵不知道,但京中飞舞起来的漫天舆情,已经影响到了朝事排布,顶头几位大佬的家宅不宁,引发了三省六部近乎所有办事朝臣的关注,大家默默的蹲在各自的工位上吃瓜,又慑于大佬们的威严权势而不敢打听。
至少不敢明目张胆的打听。
于是心痒难耐的,只能靠眼神交流,每个人眼睛跟抽抽了似的,满脸透着吃大瓜的卧槽感。
闻阁老的嫡孙根本不会生,闻辉乃天阉?
那么问题来了,他媳妇儿齐氏的孩子是哪来的?
段大学士是真助人为乐,还是欲张冠李戴?
那个拉孩子来认爹的妇人,真是他偷的已婚妇?
还有荣欣公主新找回的亲儿子莫子晋,簪花敷粉着云锦,完全一副女孩儿打扮,举手投足风骚撩人,明目张胆的开始在京中行走,遇上好奇他那十几年惨痛经历的,那眼泪儿立马飙出十里地,哭的那叫一个粉面桃腮?(划掉)
哭的那叫一个肝肠寸断,弱柳扶风?
反正满京的茶楼,都有他的身影,逢人便要泪涟涟,那身体被江州花楼秘药控制生长改造后,走起路来比之真正的女人还要摇曳生姿,满京的男人都被他哭软了心肠,夜不归宿的围拢在他身边,捧着他,安慰他。
莫子晋成了京中最受欢迎的小郎,他公主娘补偿给他的大花园子,成了夜夜笙歌处。
酉一拱手禀告,“莫家女相继被退婚,莫家长的好的男子出门受非议指点,昨夜终于有人受不住,领了家中护卫打上莫子晋的园子,结果早被里面埋伏好的公主府亲卫,杀了个满地伏尸,尔后用车将人全拉了堆在莫府门口,领头的莫家大房、二房、四房和六房的五位公子,全被打断了腿,扒的精光吊在莫家大门口。”
莫棐之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他家会出个疯批,是完全不顾体统脸面的那种,不仅对自己名誉不在乎,更拉着整个莫家的脸往地上摩搓,一番操作根本不给人喘息之地,以一股疯狂之势,拉着整个莫家给他陪葬。
酉二垂头禀告,“属下在莫子晋的房里,听见他与荣欣公主的谈话了。”
儿子变成这样,哪个当母亲的都不能接受,荣欣公主不指望能完全抹除儿子的过去,却也希望他能与过去斩断,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她虽不是最受宠的公主,但凭着血脉自带的皇家威仪,护着儿子重头再来,是能做得到的。
然而,莫子晋却不愿意。
酉二脸现些许不忍,“他在江州受到了极致催残,那些调=教小倌的秘药毁了他的身体,一段时间不与人……那个,他的身体就会受万虫噬咬,崩溃欲死,且那味秘药的霸道之处,在于……在于非男不可解,他若想活,只能一世匍匐于男人□□。”
荣欣公主崩溃了,回了公主府后,立刻让人找了同样的江州倌馆秘药,用在了莫驸马的妾生子上,尔后又去寻了三十个乞丐,将那妾与其子女一同关在了一间房里。
莫家主母在荣欣公主府前吃了瘪,连门都没进去,一行女眷的马车,在旁人指指点点的议论下,落荒而逃。
莫子晋更加放纵的,拉着整个莫家名声坠地,短短时日,莫家已成了京中笑柄,莫府女眷集体闭门不出,而将要与莫家外甥女联姻的六皇子那边,则也暂缓了婚期,日前有传言,莫家甥女有降位之危,也就是妥妥的皇子正妃,有成侧妃之险。
凌湙敲了下桌面,心道,袁芨这是还没放弃扶持六皇子,知道莫家要完,是提前给了六皇子暗示,让他重新对这门姻亲做了调整。
莫棐之不会坐以待毙,他上了闻府。
闻府已经一地鸡毛,谁也不知道闻辉的天阉之名是怎么来的,齐家那边此时反倒顾不上计较失子之痛了,倘若闻辉天阉之名被坐实,那齐惠妍的落胎之举,就成了蓄意抹除证据,之前为怀子所做的种种忍耐委屈,都将成为笑话。
闻齐两家难得统一了阵线,意图将这股流言压下,然而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京中百姓,抓着曾在中间充当和事佬的段高彦深挖。
人是经不起深挖的,特别是本身就不干净的。
段高彦浑身小辫子。
纪立春缩在旁边不敢吱声,敬畏的听着凌湙接下来的部署,“宗庙祭祀台那边,工部主事偷工减料的证据已经得了,酉五前日从工部侍郎府邸抄到了账目,等段高彦撑不住的时候,把账目给他。”
段高彦本来都要抽身事外了,只要闻齐两家解除姻亲关系,他在闻家头上点的雷就不会炸。
凌湙已经不想费心思,去调查他与齐惠妍到底有没有私通,在蹲到了齐渲与齐惠妍相拥的画面后,他对段高彦这边反而失去了探究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