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誉立马哑了口,眼睛不自觉的要往旁边转,叫凌湙盯着来回跟着不放,最后只好无奈道,“知道知道,从你说出我身份时,我就知道了。”
两人大眼对小眼,凌彦培从旁边插嘴,“知道什么?”
凌湙扭头张嘴,凌誉一把倾过身,双手齐齐捂住了凌湙的嘴,又因为身高不够,是直接踩了椅子斜签了身体倾过的身,半个人都扑向了凌湙,而凌湙为了稳住身体不被撞倒,只得伸长了手臂,半环着人扶住他,眼睛往凌彦培处望,声音叫人堵的发不出来,只“嗯嗯”了两个字。
凌彦培还在继续发问,“你知道什么?我把曾祖父留给我的人都交出来了,你们怎么能瞒我?知道什么?说啊!”
凌誉涨红了脸,在凌湙调侃的眼神下,嗫嚅道,“知道……知道了我亲生父亲和你祖父关系很好,很好……而已,我没有……那个,我们没有事情瞒着你,真的,只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而已。”
凌彦培瞪眼,望着挤做一堆的两个人,似信不信,脸色非常不好看,怼向凌誉,“这个有什么好瞒的?我都见过祖父珍藏着不示人的画,便是祖母也知道祖父有那样一副画,只你不知道自己与那画上人的关系而已。”
凌誉撑着半边椅子的身体一软,脚顺势就滑掉了下去,整个身体的重量瞬间全压倒向凌湙,导致凌湙一只手臂撑不住他,慌忙抬了另一只手来救,然后两人双双从椅子上滚下了地,直扑的所有人跟着紧张惊叫。
陈氏的里屋和外客厅有屏风隔着,但中间有三步台阶的高度,区分内外间,凌湙当时为了叫陈氏能抬眼就见他,坐的位置就在这三步台阶上,椅子也放的离台阶较近,于是这一跌倒,两人就陀螺似的,从上沿着台阶滚到了外客厅。
凌湙长手长脚,裹着凌誉咚咚直落阶梯,整个人肉垫子似的叫凌誉压在身下,为了保护凌誉的脑袋不叫台阶磕到,凌湙自己倒是撑着后背硬磕了两下,“哎哟,我去!”
凌誉捂着脸等没有天璇地转感后,才抬了头,就听凌湙在头顶爆粗,忙立刻撑了身体爬起来,“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连累你了,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凌湙瞪他,一把拉住他伸过来拽人的手,用力一扯,就将凌誉带翻回了地上,身体一转倒将人压回了地上,手用力掐着他的脖子,抵着耳朵逼问,“你就一点都不眷念那个位置么?知道了自己父亲是谁,你就一点都不想认祖归宗,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凌誉,你聪明的真是让人不放心呢!”
仅凭一副画,就能心念电转的,猜到了闵仁太子与凌高逸的真实关系,若非急于哄劝凌彦培,他可能都不会面现异色,叫人察觉出来,凌湙现在是一点都不敢小看他,比起凌彦培,他似乎更难以撑控。
凌湙忽然发现,自己手上没有东西能威胁到凌誉,凌彦培有凌家女眷做牵制,且他还有家门血仇待报,可凌誉呢?他只要躺平任安排,那些人就会将皇位主动送上,但凡他有一点野心,自己就会被他卖了。
闵仁太子,与他未曾见过面,便是血亲,又能有几分真情?
凌高逸,捧着他疼宠娇掼,若非他天资太聪颖,这就是个捧杀的仇人,所谓的父子情分,又能剩下几分?
这两人的分量,在皇位面前,真真轻如羽,不值一提。
凌湙自己重情,就差点被凌誉左一个父子亲情,又一个养育之恩,给迷惑了,若非被他这云淡风轻的,窥出生父与养父之间的真实关系样子警醒,他怕不能瞬间回过味来。
凌誉太淡定了,从知道自己的身份时起,就一直表现的非常淡定。
凌彦培要上前帮忙,却忽然住了手,因为他陡然意识到了一件事,若凌誉不眷念那个位置,那凌家的从龙之功哪里来?他要如何起复凌家?
那些人要害他,他为了自己的命确实需要反抗,可现在他的命能够保住了,那凌誉呢?凌誉干嘛要反抗?坐等皇位临头,再从长计议慢慢收拾那些人也不迟,现在就跟那些人反目对峙,他们是不是本末倒置了?图啥?
凌誉叫凌湙压在身上,掐的呼吸紧促,然而,他并没有挣扎,而是摊平了身体,眼睛直盯着凌湙,道,“那你杀了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