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勉闻言惊得连忙起身,他本是屈膝半跪在冷慕诗的身边喂她,也跟着吃了几口,但是这会一起身,才发现自己的腿也不好使了。
“啊……”盛着没有吃完抄手的碗筷掉在地上,他跌回冷慕诗的身边。
冷慕诗叹了口气,嘴唇都麻了。
萧勉还大着舌头安慰她:“没,没似,我这就取来。”
然后他再度咬牙起身,却试了好几次都跌回来。
这屋子很小的,床边跟两个人蹲着的地方的距离,不过几步而已,但是他们谁也起不来。
冷慕诗话都说不出了,她吃得更多,一脸生无可恋地看着萧勉兀自挣扎,却只爬出去一点,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她慢慢地扶不住箱子,滑倒在地上,自己的呼吸都感觉不到了,心里还忍不住哭笑不得地想,萧勉可真是……不光用麻痹菌子做馅料,还辅以常年吃菌子的野兔。
那野兔总来偷吃菌子,冷慕诗都看到好多次了,它仗着自己浑身侵染药性,在后院山崖下的兽群都横行霸道,没人敢吃,毕竟再厉害的猛兽吃了它都会浑身麻痹,就有可能变成其他猛兽的口粮。
怕是连那只常年吃蘑菇的兔子都没有想到,居然有人敢吃它,这可……
冷慕诗失去了意识,萧勉爬出去一点,实在爬不动了,更遑论去床上的储物袋里面去取解毒丹。
巧也巧在冷慕诗的储物袋本是随身携带,这两天换衣物才取下来的,解药近在咫尺,却犹如和他们隔着天堑。
最终萧勉放弃了,他连灵力也凝聚不成。
他用尽最后的力气转了个身,滚回冷慕诗身边抱住了她,把她半边身子压在自己的身体下,免得魔蛛仗着他们昏死的工夫,出来寻仇捣乱。
意识消失之前,萧勉还想,这样也好,冷慕诗这么多天没好好休息,这次能好好休息了,就是地上有些凉,早知道就铺个被子了。
两个人这一觉,从黑夜睡到白天,又从白天睡到傍晚。
萧勉没有下山去上课,没有回弟子院,甚至没有去五谷殿吃饭,易图和星洲在入夜之后,开始漫山遍野地找他。
险些连天虚子都惊动了,毕竟凭空少了个徒弟可不是小事。
而扫石阶的刑罚还没结束,石阶上无人清扫,落了许多枯叶,冷天音和星洲易图他们,只好先帮着萧勉和冷慕诗清扫石阶。
一直到深夜,萧勉还没有踪影,星洲和易图甚至是萧勉其他的师兄都开始出来找人的时候,他们才在苍生院的结界开启的瞬间,感知到了他的方位。
居然在苍生院,也是,他们白天就怀疑苍生院,只是苍生院非等闲人能够进入,他们连窥视里面都做不到。
而之所以苍生院的结界开启了瞬间,乃是因为离山两月有余的花掩月――或者说玄竹回来了。
他一开结界,就察觉了不对,因为妖魔兽的饥饿哀嚎声随处可闻,碎骨蜥快要把树撞断了,赤蛇在研究吃毒焱兽,而小屋里面静悄悄的。
玄竹进入其中,一推开门……顿时瞳仁剧烈地收缩。
地上魔蛛正在忙活着用蛛丝缠缚着巨大的人形,玄竹瞬间还以为他新入门的小师妹死了,被魔蛛给吸干了。
但是他感应了一下,发现这如茧般的蛛丝里面,是有平缓呼吸的,且还不是一个,而是此起彼伏的一对……
玄竹邪飞的眉眼微微上挑,驱赶走了魔蛛,用佩剑挑开了蛛丝茧,然后看到了相拥着睡得无比香甜的两个人。
一个是他的小师妹,另一个……
玄竹眯了眯眼,这不是天虚子座下的那个死人脸讨厌鬼吗?
玄竹把自家小师妹从萧勉的怀里使了大力扒拉出来,放在床上用被子裹上查看了一下,惊讶地发现了她的修为,还有她所中的是麻痹的药物。
他猛地看向地上的萧勉,然后怒火攻心,差点把身体里的花掩月给弄醒了。
小师妹为什么进境这么快,难不成……这死人脸在这两月之间,骗她走双修邪路了吗?!
这也怪不得玄竹,毕竟在丹修的眼中,除了炼丹,其他都是邪路。修习阵法是为了困住妖魔兽取材料,修习剑术是为了自保和取材料,一切以炼丹为主,其他杂学都是服务于炼丹。
花掩月是丹痴,玄竹何尝不是,他比花掩月可偏激多了。
因此排外性十分强烈,尤其是在此刻这等误会之下――
于是冷慕诗还昏睡不醒地躺在温暖的被窝,萧勉却被玄竹塞了丹药,踢了两脚人还不醒,玄竹冷着脸直接拿着桌上隔了两夜的冷茶,全都浇在了萧勉的脸上。
萧勉活活被激醒,睁开眼怀中一空,顿时吓得惊坐起来,胡乱摸了一把脸上的水迹,然后就对上了他正对面,玄竹那张看上去邪气又阴鸷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