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拖家带口离京那日,李余跑上城墙,目送他们离去。
前几日三皇子迎娶正妃,同一时间,林之宴被皇帝下令凌迟处死。
行刑之人是个老手,前后刮了三千多刀,花了整整三天才让林之宴咽气。
消息传到三皇子府上,萧若雪当即就病了,三皇子为了照顾她,丢下还在婚房等他行却扇礼的新娘,甚至连新娘三朝回门的时候,都守在萧若雪的床边,寸步不离。
三皇子妃有多恨萧若雪,想也知道。
李余站在高处,自臂弯垂下的披帛随风扬起。
因眼下正是出城游玩放风筝的大好时节,从城墙上往下看,能看到不少出城的马车,但李余还是一眼就找到了萧若雪乘坐的那辆,因为茫茫车海中,许多人都有意无意地远离了三皇子府上的车马,生怕靠得太近,沾染上晦气。
而三皇子就骑马跟在萧若雪的马车旁,随行护卫。
在萧若雪的马车前还有一辆马车,看起来要华贵不少,里头坐着的应该就是三皇子的正妃。
李余静静地看着马车远去,心想萧若雪大概做梦都想不到,三皇子的正妃并不是皇帝给挑的,而是林之宴拿筹码做交换,特地为她准备的雷家长女。
雷家长女虽也是出身世家,但因心胸狭隘小气善妒而闻名于京城闺秀圈。
还在闺秀圈里混迹的闻素告诉李余,那雷家长女曾因家中小妹穿了件和自己一样颜色的衣服出席诗会,便在流觞曲水时将自家小妹推到河里,只为让那小姑娘打湿衣裳,去换件和自己不同颜色的衣服。
此外,就连行刑的日子也都是林之宴自己挑的,像是看准了三皇子会因此丢下自己的正妻,为萧若雪的后半辈子铺垫了满满的恶意与苦难……
“跑这么高做什么?”闻鹫不知何时走到了李余身后。
“反正不是要跳下去。”李余转头问他:“特地跑来找我的?”
闻鹫:“我妹妹问我,说她若是不想嫁人,能不能招个入赘的夫婿。”
李余:“入赘?”
闻鹫点头:“嗯,意思是嫁人后也会住在闻府,问我她未来的嫂子介不介意,所以我来问问你。”
李余笑道:“只要她乐意,别说招婿,就是自梳都行,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再说了,我也不是管家那块料,她要愿意继续管家,我也有时间去兵部任个职,没事还能假公济私往北境跑跑。”
李余入朝倒是比尚鸣要轻松许多,且还有工部想跟兵部抢她,也算是炙手可热。
随后两人又在墙头闲聊了几句,聊着聊着,李余忽然安静下来,定定地看着闻鹫。
闻鹫牵起她的手:“干嘛这么看着我?”
李余深吸一口气,叹出:“我只是在想,这要是篇穿书文,原男女主角都这样了,也差不多该完结了吧。”
闻鹫快而精准地挑出了其中的陌生词汇:“什么叫穿书文?”
李余想了想,尽量缓慢而又简洁地向闻鹫解释:“‘书穿文’是话本的一种,这类话本的内容,就是‘看话本的人,进到了话本里’。”
李余也不知道自己说明白没。
闻鹫听后沉默了片刻,像是在理解这段话的逻辑,又像是在消化这句话的内容,最后问道:“我也是话本里的人物吗?”
李余快速摇头:“不是,你是我心里的人。”
闻鹫笑出了声:“哪学来的情话?”
李余看了看左右没人,便拉起闻鹫的手,按在自己心口:“句句肺腑。”
闻鹫不是小说里的人物,现实也不是小说,至少对此刻的李余来说不是,所以也没有解决矛盾两情相悦就能宣告结局的说法,他们还得生活下去,未来也总会遇到新的难题,设立新的目标与期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