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谦深吸一口气,缓缓吐出。
当天,李余照例来让皇帝放她出京城,皇帝问李文谦的意见,李文谦一反常态,说道:“下个月不是要运送军饷到北境吗,不如提早出发,也好护送姑姑一同前去。”
皇帝意外:“朕以为你是最不愿意看安庆离京的人。”
李文谦当然不愿,可要是闻鹫能让李余打消寻死的念头,他就是再不情愿,也只能咬牙撮合这两人。
毕竟李余的手段太邪门了,要不是李余自己改变主意,他真没把握能在未来保住李余。
李文谦:“京中风言风语太多,与其处处防着,还不如让姑姑出去散散心,也好叫有心之人无处下手。若是怕谁说什么,皇爷爷可以给姑姑挂个闲差,免得旁人说姑姑是遭了您厌弃,被您赶出京城的。”
反正尚鸣早就踩着三皇子入了朝,再来一个头顶官衔远赴北境的公主,也没什么。
皇帝本就想放李余出去,只是没想好该怎么安排,如今听了李文谦的话,有心磨练他,便把这事交给了他。
几日后,安庆公主李余作为督运使,随押送军饷的军队一同,前往北境。
出发前李矜跑到李余府上,哭着赖着让李余带她一起去,还说自己会点武功,箭术又好,一定能保护李余。
李余直接叫人把李矜给扔了出去。
谁知从京城出发后,随行的婆子在装行李的大箱中发现了不知何时偷藏进来的李矜,那傻妞在箱子上开换气孔也不知道多开几个,竟因缺氧被活活憋晕了过去。
若不是同行的士兵听动静不对,叫婆子去打开箱子查看,李矜怕是已经被闷死了。
颠簸的马车里,李余支着下巴看着李矜:“我若是叫人送你回去……”
“大不了我再跑一次。”李矜很是倔强。
李余叹息,不明白了:“你到底想干嘛?”
李矜:“我就是想去北境。”
李余:“那不好玩。”
“我知道!”李矜顿了一下,说道:“父亲同我说过。”
父亲,不是父皇,李矜过继后,便是端王的女儿,她的父亲,自然是指端王。
李矜过继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像条疯狗似的,乱发脾气,还抓着萧若雪不放,看起来比李余更像个疯子。
她与端王府的王爷王妃关系也一般,不冷不淡。
可在安郡王大婚后,皇帝把端王叫去,将李矜险些被掳走一事同端王说了。
端王回去之后就罚了李矜,李矜不满,觉得端王又不是自己亲爹,凭什么管自己,结果被端王打了手板,哭得稀里哗啦。
那之后李矜和端王的关系就变得微妙起来,端王开始管着李矜,李矜又不服管,时常闹得府里上下鸡飞狗跳。
后来李矜在李余那挨了三皇子一巴掌,端王知道后虽然没说什么,但是过了没几日,三皇子便来找李矜,李矜这才知道端王在朝上处处为难三皇子,替她好好出了一口恶气。
李矜同端王的关系因此得到缓和,端王妃想把娘家侄子推到李余面前,托毫不知情的李矜邀请李余一起去上香,也是在那个时候。
再后来,京城爆发天花,他们也算是一起度过了一段艰难的时光。
端王时常跟李矜说起北境,因为端王有两个儿子,老大在京城,老二在北境从军。
老二是偷偷去的北境,端王置气放了狠话,让老二有本事就别回来。
老二也是个倔脾气,不回来就不回来,这么多年居然连书信都没往家里捎一封,端王想要偷偷打听自己儿子的情况,还得拐弯抹角找别人帮忙。
李矜和李余说了一下原委,最后道:“所以我不是去玩的,我就是去叫那个混蛋写封信,让我带回去给父亲。”
李余捧着瓜子听得津津有味,还问:“他要是不肯写呢?”
李矜:“他要是不写,我就拿刀架在他脖子上,逼他写!”
倒还真是李矜能干出来的事儿。
李余咔嚓咔嚓嗑瓜子,也没再提送李矜回去的事,只让李矜自己先写封信回去,免得端王担心。
两个月后,李余一行终于抵达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