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监竟是冒死求李文谦别再来了,李文谦不来,就没有人会刺激太子妃,太子妃不受刺激,便不用再喝那汤药。
每次太子妃睡下后,李文谦便会离开,所以李文谦不知道,太子妃喝完汤药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精神不济,吃不下东西,而且那药喝多了会让人精神愈发萎靡。管事老太监自太子妃嫁入东宫起,便跟在太子妃身边伺候,主仆之间感情深厚,不愿再看到太子妃这么日渐衰弱下去。
更重要的是,李文谦每次来也体会不到什么母子之情,这对李文谦而言也是折磨,所以老太监冒着惹怒李文谦的风险,恳求李文谦,别再来别苑了。
便是闻奕这个旁观者,看到眼前的一幕都觉得难受,更别说李文谦本人。
但闻奕看向李文谦,却见李文谦面无表情地盯着老太监看了一会儿,脸上浮现一抹浅浅的笑,说道:“有你这样的忠仆在娘亲身边伺候,孤就放心了。”
跪伏在地的老太监猛然一颤,随即泣不成声,李文谦却没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去。
闻奕连忙跟上,想要安慰李文谦,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闻奕先前是仗着自己武功好,徒步跟来的,回去自然是乘李文谦的马车。
只是马车里没人说话,气氛之糟糕,逼得闻奕直想跳车。
可惜闻奕没跳成,因为有刺客想赶在他们回城之前,截杀他们。
李文谦这次出门带了不少秋水营的暗卫,留下两个护马车回城,剩下的阻拦刺客。
海溪也进了马车,驾车的人改成了那俩秋水营暗卫。
马车行驶飞快,城外不像城内似的铺了水泥路,难免颠簸。海溪护着李文谦,闻奕则时刻注意外头,因此第一时间发现了不妥——马车变了方向,并非是往城门口去的。
驾车的秋水营暗卫,有问题。
闻奕怕驾车的秋水营暗卫听见,便在李文谦手上写字。
李文谦眸色一暗,视线投向马车门帘。
闻奕又写:一人一个,我俩从背后偷袭。
李文谦微愣,没想到闻奕会叫自己动手,而不是叫海溪,但他还是点了点头,免得迟了再生变异。
闻奕从左右两只靴子里轻轻抽出两把匕首——毕竟是习武的少年,看过不少打打杀杀的话本,总觉得从身上拔出短刃来很侠气,就学着悄悄藏了两把。
当然,入宫伴读的时候这两把匕首是必须放家里的,若带进宫被人发现,先死的只会是他。
闻奕把其中一把匕首交给李文谦,两人对视一眼,然后朝车门帘靠近。
闻奕危机时刻还是很靠谱的,他掀开车门帘子,一副根本看不懂路的模样,问那俩秋水营暗卫:“怎么还没到?”
接着不等那俩人反应,就给李文谦打了手势,李文谦便和他一同把匕首往那俩人后心刺去。
闻奕的运气是真的不好,那俩秋水营暗卫里头只有一个是真内贼,为了不惊动车里的人,也为了把马车驶离京城,内贼偷偷下手杀了坐在车前的另一个秋水营暗卫。
正好闻奕偷袭的就是已经死了的暗卫,李文谦负责的那个,是还活着的内贼。
内贼受袭后还有余力,反手够不到正后方的李文谦,就抓着侧后方的闻奕一块摔下了马车。
无人控制的马车顿时就失了方向,还是海溪及时抱住李文谦跳车,才没让李文谦跟着马车一块撞到树上。
等李文谦和海溪从地上缓过劲爬起来,闻奕已经把那重伤的内贼给弄死,为此他也受了伤。
海溪替闻奕简单处理好伤口,三人寻到附近一家高官名下的庄子,拿令牌让庄子里的家仆到城里报信,调禁军前来。
等待期间,庄子里的仆从不敢怠慢他们三人,好吃好喝能拿的都拿出来了,还要请一身狼狈的李文谦和闻奕去梳洗换衣。
李文谦直接拒了,闻奕也没那心思,只跟庄子上的人要了创伤药,重新包扎伤口。
嫌人多嘈杂,李文谦让海溪把人都劝退,并在外头守着。
一时间,厅里就只剩下李文谦和费劲上药的闻奕。
李文谦看闻奕单手不好包扎,就伸出手去帮他,还问:“知道我为什么讨厌你吗?”
闻奕一愣,下意识问:“为什么?”
李文谦熟练地替他包扎好伤口,说:“你和我都有过不算好的经历,可你和我完全不同,你越磊落正气,越显得我只会耍心机,所以我讨厌和你站一块,怕哪天姑姑觉得你比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