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谦眨了眨眼睛,点头应下:“好吧。”
李余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拈了片猫耳朵送到李文谦嘴边:“尝尝这个,我叫尚食局做的新点心。”
李文谦张嘴吃下,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察觉。
翌日,李余怕李文谦忍不住偷偷跑去找太子妃,特地赶到延英殿,借口询问功课,在延英殿待了许久才离开。
李文谦让海溪去送李余,待李余出了殿门,一个太监上前,边为李文谦沏茶,边道:“殿下,安庆公主昨日还说今天有事出不了宫,今儿又巴巴跑来您这待了大半天,显然昨日那套说辞是假,就为了不让您去见太子妃呢。”
李文谦闻言,看向那太监。
因为成了皇太孙,李文谦身边伺候的人一下子就多了许多,那太监是新来的,和海溪不同,他存在感特别强,年纪也比海溪要大,常常觉得海溪只比自己早来一些时日,不如他厉害聪明会拉帮结派,迟早会被他挤下去。
李文谦有心把他交给海溪练手,顺带还能给海溪树立树立威信,却没想到这玩意儿比自己想得要聪明些。
也是,要不聪明,怎么能得了机会到他这来。
李文谦仰着小脸,用一句:“姑姑为什么不想我去见我娘?”鼓励那太监继续说下去。
果然那太监脸上露出了笑容,说道:“奴婢瞧着,公主殿下许是怕您见了生母,就把她给忘了。”
李文谦也是这么猜的,但他并没有因此感到生气,反而有些开心——原来不止他会害怕失去姑姑,姑姑也会害怕失去他。
李文谦能原谅姑姑因此撒谎骗他,阻止他去见娘亲,甚至愿意为了让姑姑安心,以后都不再提这件事,反正他偷偷去皇家别苑见娘亲,不让姑姑知道不就行了。
李文谦道:“不会的,就算见了娘亲,我也不会把姑姑给忘了的。”
那太监一脸“我的殿下你怎么这么天真”的表情,对李文谦道:“即便殿下您这么说,公主她也未必会信啊。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人人都上赶着巴结您呢,安庆公主仗着早先的情分对您颐指气使,如今回过神,发现姑侄再亲也亲不过母子去,自然是会心慌的。”
这太监话术了得,若李文谦真如八岁稚童一般不谙世事,此刻多半已经被带偏了。
要说这太监倒也不是谁派来的钉子,纯粹就是心胸狭隘,因为李余昨日问起了海溪,仿佛李文谦身边只有海溪这么一个得用的太监一般,让他记恨上了李余,这不逮着机会,便忍不住在李文谦这上眼药,想要挑拨李文谦和李余之间的关系。
李文谦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冷了下去。
正好海溪送走李余回来,就听见李文谦开口,稚嫩的声音带着与其年龄不相符的冷漠:“来人,把他给我拖下去,杖责三十。”
那太监整个人都傻了,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但还是跪倒在地,即便被闻令而动的侍卫制住,依旧挣扎着磕头求饶。
李文谦坐着没动,他居高临下地看着那太监涕泗横流,粉雕玉琢的小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的样子像极了平时的李余,说出的话语既是说给那太监听,也是说给殿里伺候的其他宫人们听:“我能容忍你们在我面前卖弄聪明,但不能容忍你们挑拨我与姑姑之间的关系——都把这句话给我好好记住。”
那太监因李文谦的话愣住,随即又想挣脱侍卫爬到李文谦脚边为自己辩解。海溪及时出声,将人押了出去。
……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天亮得也越来越晚。
但求索斋的上课时间不变,因此天还没亮,闻素和闻奕就已经入了宫。
因为李文谦会先去李余那,再去求索斋,所以姐弟俩一块朝着琅嬛殿走去,只是今日,他们比平时更早遇到了李文谦。
“闻姑娘。”李文谦同闻素打了声招呼。
闻素和闻奕停下行礼:“见过皇太孙殿下。”
李文谦单刀直入:“闻姑娘,我有事想拜托你。”
被全程忽视的闻奕:习惯了。
之后三人一起朝琅嬛殿走去,李文谦对闻素道明了来意:“姑姑最近没什么精神,我又没时间陪她解闷,你带她出宫玩玩吧。”
这对闻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当天闻素就和李余约好,过几天两人捎带上闻奕一块去道观上香。
李余还邀请了李文谦:“文谦去吗?”
李文谦闷闷道:“那天正好有事,去不了。”
李余安慰他:“没关系,我会多给你带些好吃的好玩的回来。”
李文谦点头:“好,那你可一定不能忘了。”
李余捏捏他的小脸:“当然不会。”
李余不知道,等到了她和闻素约好的那天,在她离宫后不到半个时辰,李文谦就带着人出宫,前往太子妃居住的皇家别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