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皇帝突然召走了李文谦,李文谦恐怕得在李余这儿耗到天黑才会走。
离开前李余问了一嘴:“小十一呢?他怎么不来看看我?”
李文谦用食指挠了挠脸颊:“他也伤着呢。”
李余意外,还想再问,见来传召李文谦的公公面上带着些着急,就没再说什么,只摆了摆手,让李文谦快去见皇帝。
李文谦走后,李余问桂兰,桂兰说昨晚小十一找其他皇子一块喝酒,也不知道是怎么的,喝着喝着就动起了手来,虽说只是些皮肉伤,没什么大碍,不至于严重到没法来见李余的地步,问题在于皇帝听说他们兄弟几个打架,大发雷霆,把当时在场的皇子都给罚了。
就连不良于行的五皇子——拥有亲王头衔的轩王也没能逃过去。
李余琢磨,这里头说不定就有林之宴的手笔,因为“突出李文谦的惨,对比皇子们的无用”是林之宴把李文谦推上皇位的主要手段,且事情还这么巧,就发生在昨天晚上,李余不觉得这是巧合。
这边李余开动自己的小脑袋瓜,去推测林之宴的路数,那边李文谦来到楠木殿,见到了正在看奏折的皇帝。
李文谦行礼问安,皇帝叫起后给他赐了座。
御前赐座,这要传出去,李文谦在众人眼中的地位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李文谦知道这个时候装无知反而会让皇帝怀疑,故而面露犹疑,没有立刻过去坐下。
皇帝终于放下折子,看着李文谦,问:“为何不坐?”
李文谦抿了抿唇,道:“回皇爷爷,孙儿记得你曾说过,在抓到想要谋害孙儿的人之前,你会继续冷待孙儿。”
皇帝问他:“你怎么知道朕还没抓到人?”
李文谦确实不知道,他也是猜的:“孙儿身边的侍卫,比之前更多了。”
皇帝被亲儿子们气了一晚上的心情终于有所缓解,他说:“你是个聪明的。朕之前也确实同你说过,那些企图害你的人多半是觉得你的身份挡了他们的路,所以才会想要至你于死地。”
“但昨晚的事情之后,朕又有了别的想法。”
皇帝说到这里,看李文谦还站在原地,蹙眉道:“先去坐下。”
李文谦这才乖乖坐到了椅子上。
皇帝继续道:“你若得宠,那些人要害你还说的过去,可你被朕如此冷待,为何他们还是忌惮你?难道就不怕你因此入了朕的眼,弄巧成拙?又或者说,这才是他们想要的结果?”
原本还低着头的李文谦蹭地一下就站了起来,他抬头看向皇帝,想要解释什么,却被皇帝呵斥:“坐下!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李文谦从皇帝的训斥中听出了些许恨铁不成钢的意味,那不是把李文谦看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孙子会有的态度,更像是给李文谦定下了更高的要求,寄予了更高的期望,所以才会这般训导。
李文谦的心瞬间放下了大半:皇爷爷没有怀疑他。
于是他慢慢地坐了回去。
皇帝接着说道:“你几次遇险,都是闻鹫救了你,若你因此被朕重视,他既得了功劳,又得了你的信任,你说,这天下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李文谦小心翼翼道:“皇爷爷的意思是,这一切都是闻帅安排的?”
皇帝:“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一个皇帝怎么会跟一个八岁小孩要看法,更况且李文谦没有忘记,姑姑身边的桂兰嬷嬷是皇爷爷的人,姑姑方才对自己说的话,多半也已经传达到了皇爷爷的耳朵里,所以李文谦猜,皇爷爷可能是在考较自己。
李文谦知道,自己不能回答得太好,会让皇帝觉得他城府太深,也不能回答得太差,会让皇帝觉得他资质愚钝,更不能全照着姑姑的想法去说,那是最糟糕的,皇帝会觉得他过于听信姑姑的话,没有自己的主见。
他得有属于他的,能让皇帝满意的答案。
李文谦想了想,开口道:“姑姑也觉得太巧了,但她和我说,闻帅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