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村子都少不了那么几个显眼包,慷他人之慨的事情比谁都大方。
妇女们的聊天总是天马行空,很快便从这个话题跳转到了别的话题里,林舒月则抓着手机,跟杭嘉白聊天。
杭嘉白告诉林舒月,今天早上,泰西达的开庭日子到了,莞城首都方面同时对总公司、分公司进行审讯。
首都那边,泰西达的执行董事长被判对他们厂子中使用三聚氰胺来增加奶粉中的蛋白质含量一事供认不讳,他被判二十年□□,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在他之下,从总经理到下面收奶的执行经理,全都被判了不大不小的牢狱。
莞城这边的分公司的涉案人员就更加多了。总经理、采购经理同样被判了二十年,其余的参与人员是三到十年不等有期徒刑。
除此之外,还有倒卖国家储备粮的那批人,从看粮仓的到广粤省的仓储局的局长,全都被一撸到底不说,还要坐牢。
对于这个判法,林舒月在不服气也没有多说话,她只庆幸这个时代,三聚氰胺还没有大量投入市场,受到危害的孩子还没有后世的那么多。毒米粉的投入也在可控制的范围之内。
并且那些喝了毒奶粉、毒米粉的人家,也可以对犯罪者提出民事赔偿,对于他们多少是个补偿。
林舒月觉得心里堵得慌,急需一个倾诉的出口,杭嘉白正好在,于是她就跟杭嘉白说了罗老三爷孙的事情,信息刚刚发过去,杭嘉白的电话就过来了,聊完这件事情后,两人之间都有点沉默,但杭嘉白一直不愿意挂电话。
林舒月不是个傻子,她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她看过别人谈恋爱,好几天不间断的跟一个男性聊天是什么意思,她清楚。平心而论,她对杭嘉白是有好感的。
一个长相俊朗帅气的刑警小哥哥,身材那么好,谁看了谁不迷糊呢?但要说在一起,林舒月觉得太快了。
林舒月从林舒星罗正军以及娄凤琴跟白文华的感情中得到了一些启发,那就是好饭不怕晚,得需要慢慢接触,感情才会越来越好,越来越醇厚。
林舒月这么一想,整个人就坦然了,跟杭嘉白聊起天来话也多了。
这一个电话,足足打了半个小时,这对于林舒月来说,简直就是破纪录,要知道两辈子加起来,除了她的家人,还从来没有谁有这个和她通话半个小时不挂断的殊荣。当然了,开黑的时候不算。
林舒月打电话的时候是在水塘边说的,等她回去,全家上到娄凤琴白文华,下到白萍萍林舒阳,都对她投以瞩目礼。
林舒星装作不经意间的问:“阿月,和谁打电话呢,打了这么久?”
林舒月面不改色心不跳:“跟同事打呢,谈的是曾经我跟过的一个案子,今天判决下来了,我们都不太满意,在聊这件事呢。”
事实上黄伟强跟李伟生确实在企鹅上跟她说这件事情了,他们特地拉了一个小群,里面就他们仨加上一个李明芳。只不过他们的消息是两秒钟前,林舒月才看到的。
对于林舒月的这句话,全家上下是标点符号都不带信的,毕竟要真是同事,林舒月打电话会一直笑着?肯定有猫腻。但不着急,时间长了,兔子尾巴总会露出来,真要谈恋爱了,她还能装多久?
她们不再问,林舒月也不再解释什么。有句话不是这么说的么,有的时候,解释就是掩饰。
要做晚饭时,村支书来了,好说歹说非要请林舒月一家过去吃饭,盛情难却,极限拉扯了半个小时后,一家人都过去了。村支书家特地杀了一只大公鸡,已经炖了很久了,还没到他家,香味就出来了。
他家比罗正军家要大很多,房子除了罗正军家那样的屋子以外,还盖了一排平房,平房有一个外开的窗口,他们家在这里开了个小商店,针头线脑柴米油盐,甚至连常用的药品他家都有。他家的院子里也种了很多菊花,傍晚的凉风吹来,菊花的淡淡香味也被送入了人的呼吸之间。
孙支书的父亲,也就是上一任梨花村的大队长早早的就已经去世,村支书的母亲跟着她生活,她领着儿媳妇在灶房间忙活,见到林舒月她们来,赶忙走出来热情地迎客。
村支书家也有两个孩子,因为地出大山,出去一趟上学放学并不容易,于是从上小学开始,学生便需要住校,纵然是村里的首富村支书家也不例外。
他家人口少,总共也就三个人,但三人都给的热情,一顿饭吃下来,全是他们三人劝林舒月他们吃饭吃菜喝酒的声音。
酒足饭饱,大家又说起了罗安平这个人,娄凤琴皱着眉头说:“便宜这个小子了,他还不到十八岁,还没有成年,判不了死刑,他最多也就在少管所里待几年,等从少管所里出来,他还能继续祸害人。”
娄凤琴的话,让整个饭桌的气氛都安静了下来,罗安平那小畜生不能判死刑,这对她们来说,无疑是一个坏消息。
倒是村支书放下了手上的酒杯,笑着说:“这个成年,看的是真实年龄,还是户口本上的年龄?”
“户口本上的,一切以户口本上的为准。”白文华说道。
村支书一拍大腿:“那行了,罗安平死定了。他三岁那年村里分山林地,按照规定,不满七岁的孩子不分。罗老三为了多占一人的份额,就在村里开了证明,去派出所改了年龄,改大了四岁,我记得罗安平是过年前后出生的,算算时间,他现在已经满十八了。”
在电脑还没有普及的九零年代,户籍没有全国联网,有时候只要塞一点礼,想要改名字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峰回路转,柳暗花明,饭桌上的气氛又热烈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