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希眼神柔软了几分。
他童年除了不自由和孤独之外还算幸福,即便如此也和正常家庭小孩在感情心理方面有所不同。秦璟泽活到十几岁生活里只有阴霾,有心理问题也怨不得这个人。
大毛似乎感觉到秦璟泽情绪变化,凑过去舔了舔他,秦璟泽头就低低地垂下去,小心翼翼靠上邬希清瘦肩膀,不敢太用力。
邬希没躲,抬手拍了拍他后背,“衣服脱掉给我看看。”
检查一下。
秦璟泽没有犹豫地露出脊背,上面没有新伤。邬希就松了口气。
他并不知道,有些手段可以造成足以让性子最烈恶犬也恐惧疼痛,却可以不在身体上留下明显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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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闲下来,邬希就又想去逛宠物店,给大毛买零食。虽然买回去大毛也不可能一口气全吃掉,有专业人士严格控制它饮食,否则非要被他娇惯得超重,变成一个肉滚滚毛绒球。
他这次也有进步,克制住了一部分购买欲,只买了一点点,单手就能提动,为了奖励自己,转头就去便利店买了根冰棒。
因为身体不好,体质虚寒,他很少吃这种冷食,小时候几乎一年只吃一两次,于姨也不会让他独自吃完一整根。搬出来住之后,他瘾上来曾经挖着吃过半桶冰淇淋,以断断续续咳嗽将近一个月为代价,之后再也不敢。
大毛牵引绳交到秦璟泽手里,邬希晃晃悠悠走在路灯下,找到一个垃圾箱,就撕开包装外皮丢进去,牙齿敏感不敢直接上牙咬,舌尖先舔一下,然后就被冻得太实太硬冰棒粘住。
有点蠢。感觉就像林枫说去他们东北那边冬天舔铁栏杆效果。
邬希余光试探瞟一眼秦璟泽,希望他没看见,却不料四目相对,秦璟泽像是接到了错误暗示,突然俯身凑过来。
路灯下两道影子重叠,一个覆盖另一个。鼻息短暂交融。
“!”,邬希无法确定自己嘴唇有没有被碰到。秦璟泽从他舌尖掠夺走几滴甜腻化开奶浆。他借此获得了自由,舌尖却也隐隐发麻,手里冰棒都变得烫手,“谁让你——”
秦璟泽若无其事举起手里狗绳,“手不干净。”
没办法用手,那就只能帮希希吮开。
“……”,与他对视沉默两秒,邬希叼住冰棒,神情恢复平淡,像是很不在意样子。秦璟泽一直在打量他反应,见他如此,忽然就想起ktv时他说接过吻,眼神瞬间变了。
本就是故意为之,邬希完全没有跟他解释意思,自顾自往前走,时不时逗一下大毛。冰棒吃到一半就不能再吃了,吃多会咳嗽。大毛见他拎着剩下半根半天不动口,就讨好地朝他咧嘴,想要捡剩。
刚刚蹲下去,他手上突然一空。
大毛靠卖萌即将得到奖励被秦璟泽截胡,尾巴也耷拉下去不摇了,黑豆一样眼睛里盛满了疑惑。
“我等会儿要去一趟公司”,秦璟泽毫无愧疚心,无视大毛幽怨眼神。
现在天都黑了。“这么晚还去?”,邬希揉搓大毛后背毛安抚它,许诺回家有零食吃,闻言皱皱眉。
这个时间邬江河和穆秋波应该也都在工作。
不过想了想,秦璟泽只是偶尔才会这么忙碌,还没有成为和他爸妈一样工作狂,也还行。
这样一来就得他把大毛牵回家,晚上又不回寝室,留林枫独守空闺,凄怨地看他发到微信撸狗视频。
“我上周约你过来玩,你自己说不来”,邬希笑了笑,“陪你淼淼去吧!”,林枫这人天天跟女朋友腻在一起,晚上睡前必须打电话。
夜色正浓。已经快到零点。
秦璟泽公司里十分安静,虽然还有几个加班部门,但没什么人出声,全都在全神贯注搞工作。
办公室里,财务主管站在桌边,神情紧张,非常不自在。上个季度账表出了点问题,这事若是解决不了,他就要担责任。整个办公室气压都很低,秦璟泽坐在那一言不发,就没人敢开腔。
助理看到桌上他静音手机屏幕忽然亮起,就拿起来。一般这种情况下都要他替秦璟泽接电话,有什么事情他能做主就直接做主,做不了主就往后推。
看清手机屏幕上备注名字,往外走脚步立刻顿住,他犹豫着到秦璟泽身边,“老板,电话……”
屋里所有人都惊愕地看向他,居然敢这个节骨眼上往秦璟泽身边凑。
“有电话你就替我接——”,秦璟泽皱眉,随口说到一半,意识到什么,立刻起身,把已经接起来手机从他手里夺过,慌乱得差点碰到挂断键,手指忙不迭挪开,结果不小心按了免提。
邬希声音就这样在静谧办公室里响起,像是蒙进被窝里一般呜哝不清,“我要睡了,你要给我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