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蔺的唇是暖的,肤色也不是往日那般近之刺骨的苍白,仿若冰雪色初始消融,虽有脆弱,却也显出有血有肉的生气。
群山于眼前分拨,又于身后合拢。晨曦透过车帷,落在他的侧颜上,挺鼻薄唇,说不出的俊美深沉。
赵嫣好像做了一场大梦,醒来时不再是孤灯对雨、寒月映窗,而是天光大亮。
她倏地起身,发髻散乱也顾不得理,跪坐着搂住闻人蔺的脖子,以脸颊贴了贴他的,哽着声音笑道:“是暖的。”
闻人蔺顺势以鼻尖蹭了蹭她的耳廓,伴随沉闷低笑落下的,还有一枚炙热的啄吻。
鼻息拂在耳畔,赵嫣半边身子都麻了,不自觉握紧闻人蔺的衣襟,轻咳一声问:“我们到哪儿了?”
闻人蔺倾身给她倒了一盏茶,看了眼车帷外的景色,“还有二十里至长平驿,五日后抵京。”
他一倾身,高大的身躯压下,赵嫣不得不更用力地抱紧他,以维持身子的平衡。
“路还很远呢。”
赵嫣端着茶盏,小口小口饮尽,感慨一声。
闻人蔺却莫名地扬起唇线。
“是啊,路还远着。”
闻人蔺抬指蹭去她唇上沾染的茶水,另一手已熟稔地托住了她的后颈,“所以殿下还有许多时间,与本王消磨。”
他以唇碰了碰她的,低声道:“我昏迷的那几日,听到殿下的声音了。”
赵嫣被他若即若离的触碰勾得心痒痒,气息也含混起来:“真的?”
“嗯。殿下哭着求本王不要走,偷偷亲吻本王,还唤本王‘夫君’,对本王上下其手。”
闻人蔺慢悠悠说着,端得是大节凛然,“趁人之危。”
“哪有?”
这人除了前两句话勉强算得上真的,后面根本就是胡诌!
“我看你是昏糊涂了,把不可告人的绮梦当做现实。”
闻人蔺笑了声,不置可否,将赵嫣剩下的控诉尽数堵回唇齿间。
两人已有些时日未曾亲近,又几经生死,唇舌一碰便如胶似漆,难以分开。
赵嫣不知何时已面对面坐在了闻人蔺的腿上,腰腹与他紧贴,几乎快被他摁进骨血中。扣在后脑处的修长大手没有给她撤退的机会,她的上身却因承受他由浅入深的吻而不住后仰,因吃力而深陷的锁骨凹出漂亮的弧度,随着呼吸急促起伏。
若非闻人蔺一只手托着她的后脑勺,她几乎要仰倒,不得不紧紧地揪住那片质感厚重的暗色文武袖袍服衣襟,热意从脸颊漫上耳廓和脖颈。
“不行,你身子还未好全。何况在马车中,就……别乱动了。”
接着呼吸的间隙,赵嫣推了推闻人蔺,眸中浮出薄雾氤氲的朦胧之色。
闻人蔺慢慢吻啄,视线往下望去:“天地良心,到底是谁在止不住乱抓乱动。”
赵嫣一噎,松开抓握他胸膛的手,刚欲反驳,就被他单手抓住双腕反扭在身后。
马车本就摇晃,赵嫣双手被反剪于身后,连抓着他衣襟肩膀的机会也没了。
赵嫣眨了眨眼,索性抬腿勾住他革带工整的腰肢,借以稳住身形。只是如此一来,两人便贴得严丝合缝。
闻人蔺眼尾一跳,笑眸暗了下来。
“你干什么?说了别乱动……唔!”
气息被堵住,又是绵长一吻。
午时,队伍抵达长平驿站,小做休整。
赵嫣刚下车如驿馆,就听前方拄杖的孙医仙轻咳一声,目光在赵嫣过于娇艳的唇色上一掠而过,望向闻人蔺。
“你寒侵筋骨太久,需长期将养方不会落下病根。如今正是散毒之关键,当戒躁戒欲,切不可仗着年轻任意妄为。”
这话虽是对着闻人蔺说的,可赵嫣却像是做了坏事的稚童般,躲在闻人蔺身后,烧红了耳尖。
启程时,赵嫣特意和流萤去了后一辆马车,以免妨碍某人散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