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月……”
“为何要杀他?”
“他不死,阿月就不会属于我,魏家也无出头之日。”
“那十万将士的死,也和你有关?”
“……算是。”
“你的亲外甥遇刺,也是你指使的?”
“是。”
“这些话,可有骗我?”
魏琰惨淡地笑了笑,“这种时候,我没有骗你的必要。阿月,别折磨自己,我都认了。”
他捏了捏指骨,想让容扶月和离后另择佳婿、好好生活,话到了嘴边,还是没能说出。
容扶月深知,即便他此刻脸上流露出那么一丝的难过,也绝非是在为自己所做的错事而忏悔。
“不管怎样,多谢你告知我答案。”
她抚了把脸上冰冷的泪,端起酒杯斟了两杯酒,推给魏琰一杯。
“愿饮此酒,从此我与你一别两宽,死生不见。”她举起自己的那杯。
闻言,魏琰清淡的面容白了白。
“……一别两宽,死生不见。”
他念着这句,端起自己的那杯酒,垂眸笑了声,“阿月,你我成婚之时并未饮交杯酒,而今倒是补齐了。”
当年闻人苍的死讯传入京,容家陷入两难之地,惟恐女儿落上“克夫”的称号。容家本来就有悔婚之意,是以魏琰登门提亲时,容家阿爹想也未想,匆忙将女儿嫁了过去。
魏琰忘不了他满心欢喜揭开盖头时,喜烛暖光下,那张被泪水浸透的美丽脸庞。
“八年了,我以为,我能焐热你的心。”
魏琰苦笑,当着容扶月的面仰首饮尽杯中酒。
苦涩的味道自喉间蔓延,热意涌上眼眶。
“可你让我寒心。”
容扶月将酒送至唇边,却被魏琰抬掌按住杯口,轻轻压下。
“阿月身体不好,不宜饮酒。”
说着,他接过容扶月手中的那杯,送入自己唇间。
容扶月指尖颤抖,说不出是怨是恨。
“这毒发作快吗?”魏琰握着杯盏轻轻问。
容扶月背脊一僵。他看出来了,她将毒抹在了杯口。
她要给枉死的将士们一个交代,给自己八年来的助纣为虐一个惩罚。
“别担心,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不会怪你。”
魏琰还有力气笑着安抚她,感受着腹中异样,缓缓道,“应该没那么快,那我给你吹首曲子吧。”
他将竹箫置于唇畔,吹起了两人共同谱写的那曲《风入竹》。粗糙的竹箫音质不够清透,浑浊的,听起来像是风在哀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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