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季洐要走了,临行前,苏苜交给他她的那一块月牙石,还给了他一只竹哨和一枚钱币。
那是能够支使白羽鸟的哨子和能够调度漪兰楼人手的信物,钱币看上去很普通,可如果用漪兰楼特有的放大镜细看,会发现钱币缘侧雕了繁复的兰花图案。
季洐不放心苏苜独自回京,想要把身边的玄骥军都留下来暗中保护她,可被苏苜拒绝了。
“楼人都在我身边,玄骥军给你传信也比不上白羽鸟快,再说,爹爹肯定也会派军队护送我,你们这是想我浩浩荡荡地带一个师的人回京?”
季洐笑了:“也罢,这一回你可要给我回信,知道吗?”没曾想,她不需要他护,反而还给了他许多庇护助力。
“好。”苏苜乖巧点头。
“安心待在淮京,待我以江山为聘,娶你为后。”季洐眸中款款深情。
“好。”苏苜含羞点头。
“别急着赶路,一定要注意休息。”
“好”苏苜点头。
“如果要见人,一定要带着面纱,还有,天气热了,切记不可贪凉。”
“好了”苏苜默默握拳。
“每天发生了些什么都要告诉我,千万不能骗我”
“好了没有!”苏苜忍不住怒了。话说出口又觉得语气重了些,苏苜掩面柔弱地咳嗽了两声,素手一指季洐身后默默擦汗的皎荿甩锅:“他都等急了。”
皎荿心里一突,果然就看见王上恐怖的眼神如有实质地扫到他的身上,像是要把他灼穿个洞出来,他无助地在心里呐喊:我不是,我没有,我冤枉啊!
季洐幽怨地叹息一声,终于依依不舍地走了。
转眼一个多月过去。
玄国士兵和百姓听说了洐王回国的消息,欢欣鼓舞,季洐到哪一座城,哪一座城就大开城门夹道欢迎,除了偶尔的凶险刺杀,一切都还算得上畅通无阻,队伍慢慢逼近了玄国皇城祁都。
而苏苜慢悠悠地一路体会栾国的风土人情和大好风光,栾帝派了军队护送让她低调不起来,常常她会用白羽鸟和季洐通信。
本来以为一切顺利,可有一天,苏苜突然晕了车,吐了个昏天黑地。
后来,她就给自己把出了喜脉。
且说这天,季洐一身玄衣战甲,墨发高束,铁血杀神般冷肃的面庞正吓得军队将领们瑟瑟发抖,却听一身悦耳的啼叫,将领们果见那只熟悉的大白鸟又一次飞入军机重地如入无人之境。
他们瞧着大白鸟停到了他们王上的肩头嘀嘀咕咕,那个向来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的冷面战神就那样平地一摔,跌坐到了椅子上!
将领们大吃一惊,都想揉揉眼睛看看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细看之下,他们都琢摸不透季洐面上的神色——实在是又哭又笑,还有一个傻字不知当说不当说。
此刻季洐心潮澎湃,满脑子都是那句:“阿洐,我我怀孕了。”
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领们立刻又低下了头装鸵鸟,却都暗暗竖起了耳朵,他们都听到那边的洐王,用绝无仅有的温柔嗓音对那鸟说道:“那你你可有不适?你、你喜酸还是喜辣?一定要养好身体,切忌劳累,嗯还要多喝些热水——哎,我在说什么!总之,苏苏,你要好好的,还有孩子,你们乖乖等我。”
什、什么?!
王上有孩子了?!他们玄国皇室有后了?!
将领们互相传递眼神,惊讶地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旋即又俱是一脸喜色。
白羽鸟飞走了,季洐的号令也随之而来——
“传孤的命令,即刻攻城!”
亲亲女儿终于回京接进宫中了,栾帝原是很开心的。
可听闻了女儿怀孕,真真是瞬间就垮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