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礼听到“为国争光”四个字想笑:“你当初不也没想到他能初心不改,坚持这么多年吗。”
“他那时候才几岁?四岁还是五岁,走路还乱晃悠的,你不也不信吗。”沈如意道。
顾承礼:“所以已经不可能的事就别提了,说说当下的吧。”
沈如意没动。
顾承礼指着廊檐下的那堆鞋。
沈如意:“好办。明天周日,让他自己刷。”
翌日清晨,顾承礼在厨房做饭,沈如意拎着小马扎坐到压水井边,盯着顾小柱刷鞋。
顾小柱不是个懒虫,不讨厌刷鞋,何况还是自己的。他讨厌他娘盯着他,他喜欢一边刷一边玩儿。
沈如意发现他眉头紧锁,托着下巴问:“是不是特烦你娘?”
“我没有,您别胡说。”小柱说着飞快的朝厨房那边看一眼,不见他爹出来,松了一口气,“您要是实在太闲就去帮爹烧火,爹也能早点做好。”
沈如意:“今天又没事,吃那么早干嘛。”
“您没事我有事,我得写试卷。”小柱说到试卷,忽然想起他们的试卷都是用油墨印的,一不小心就能把衣服弄脏,“娘,我的衣服要是脏了——”
沈如意打断他的话:“也是你自己洗。我可是为了你好。”
“那我还真是头一次听说。”顾小柱才不信,别以为他不知道,他爹和他娘一个比一个会糊弄人。
沈如意:“现在不习惯,到了学院谁给你洗?你一双鞋刷半天,还上课不?人家大学二年级就能飞,你直到毕业都没碰过飞机,你不丢人,我都替你爹感到丢人。”
“跟他有啥关系?”小柱奇怪,“又不在这边。”
沈如意:“你档案上写家住某某军区,父亲某某某,你要是在学院犯了错,你爹丢脸不?”
小柱想了想,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反驳。
灰不溜秋的水倒掉,小柱福至心灵:“养不教,父之过。”
沈如意楞了一下:“啥玩意?”
“欠揍了!”顾承礼从屋里出来。
小柱习惯性想躲,发现他爹手里啥也没有,就继续压水:“流传千年的金科玉律,你敢说不对?”
“我懒得跟你废话。”顾承礼摆手,转向沈如意,“我中午不回来,把鱼做了吧。”
沈如意下意识问:“开会?”
“不是。有个同志结婚,在食堂办,我中午得过去看看。”顾承礼道。
沈如意故意问:“中午有好吃的,你不应该少吃点吗?”
“我到了那儿跟八百年没吃过东西似的,你不觉得丢人?”顾承礼也故意问。
沈如意很想违心的说不嫌丢人。然而,她是真嫌弃,“小柱,盆端过去,杀鱼。”
“爹的战友吗?”小柱顺嘴问出来,见他点头,“那应该不小了。怎么结婚这么晚?”
顾承礼:“二婚。”
“啊?”小柱惊呼一声,“媳妇死了?”
顾承礼:“离婚。”
“这么大年纪还离婚?”小柱皱眉,“不是陈世美吧?要是的话,爹可得离他远点。那样的人连老婆都能抛弃,啥事干不出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