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竟是太后替她出了面,那句狗东西骂得她很解气。
在太后宫里说了半日的话,江琇莹吃了好吃的点心,还得了不少贵重的赏赐。
张嬷嬷把人送出去,回来对太后说:“世子站了半日,出去时腿都麻了,差点没站稳摔在门框上。”莫说太后了,她看着都心疼。
太后看着窗外院子里一处养鱼的水塘,上面结了冰,两个太监正拿着长竹竿破冰,呼出的热气变成了雾,人直往衣裳里缩。
“小允进殿时你可瞧见他的脸色了?”
张嬷嬷答:“健康、红润。”
说完她就懂了。
往常世子来看太后,脸色总是泛着白,有时候是泛红,却不是健康的红色,是被冻出来的,没有活人气的紫红。
太后缓缓说道:“他衣裳单薄,让他多穿些,他就披个斗篷敷衍我,斗篷透风,哪有棉袄皮草暖和。”
张嬷嬷瞧见了,世子今日穿的是一件镶了皮草的棉袄,必是世子妃张罗的。
从前太后也爱给世子送棉袄,世子嫌臃肿,不穿,世子妃给的就愿意穿了。
难怪太后一见到世子妃就喜欢,世子妃是真心对世子好的。
太后希望世子珍惜世子妃的感情。
窗外,冰一破,便有锦鲤孵上来,在水塘里连成一片红色,太后盯着看了看,许久都没收回目光,声音显得比方才苍老许多,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说了句话。
“这世上,已经没有几个人是真心待小允好的了,将来我去了,他一个人怎么办。”
张嬷嬷陪在太后身边,看着钟允从小长到大,听
不得这种话,擦了下眼泪:“好在世子现在有了世子妃,将来必不会孤苦无依。”
去往皇后宫里的路上,江琇莹转头看着钟允,一时没忍住,笑出了声:“世子,被罚站的滋味如何?”
钟允站了半日,腿都是酸的,破天荒地没计较江琇莹的嘲笑:“太后喜欢你,没事多进宫陪她说说话。”
他看了看她,到现在也没想明白,她是如何取得太后欢心的。
江琇莹停下来,帮钟允整理了一下领口的狐狸绒毛。又看了看他这身衣裳,苍蓝锦缎,雪白仙鹤刺绣,滚滚祥云压边,她十分喜欢。
钟允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棉袄:“我不爱仙鹤图案,过于花哨了。”
江琇莹十分诧异:“夫君不是最喜爱穿仙鹤吗。”
钟允:“瞎说。”
他盯着她的眼睛看:“本世子何时喜爱过仙鹤。”他喜爱低调素雅的竹叶纹,十件衣裳八件绣的都是竹叶,另外两件绣梅花。
江琇莹坚持认为钟允喜爱仙鹤,就像她至今仍固执地以为他喜欢吃甜糕一样。
两人争执了一路子,钟允看了江琇莹一眼,训她:“年岁不大,脑子怎这般糊涂,连夫君的喜好都记不住。”
他第一次穿上棉袄皮草,身上暖和,心情也很好,便不与她计较了,训完没再说什么。
钟允把江琇莹送到皇后宫门口:“进去吧,用好午宴我来接你。”皇后请的都是女眷,男子不便入内。
江琇莹帮钟允拢了拢衣领,最后问道:“世子昨日死活不愿意穿这件,今日怎么愿意了?”
钟允没答,等江琇莹进了皇后宫门,他抬眸看了一眼站在宫殿琉璃瓦上的人,冷声:“下来吧。”
那人朝冠上饰东珠,上衔红宝石,穿着一身黄色衣裳,衣裳不厚,衣摆随风动,端得一个衣诀翩飞,风度翩翩,还有些一点不为人知的瑟瑟发抖。
正是二皇子钟祁。
钟祁从房屋上下来,十分不爽地看了钟允一眼。
他记恨钟允横刀夺爱,一开口就是一股火药味:“堂兄,多日不见怎么穿起大棉袄来了,怕不是身子虚?”
钟允十分从容地理了下衣裳,正色道:“此大棉袄乃内子一针一线亲手缝制,不穿岂不辜负内子一片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