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行驶在路上的时候,天空像是再也顶不住那遮天的乌云一般,淅淅沥沥的雨落了下来。雨点砸在车窗上的声音让涂年很是不舒服,他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慢慢闭上眼睛整个人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林安从后视镜中看了他一眼,只是眼神微微有点怪异,也没有说话只是一直往前开着车。
时间差不多过去了一个多小时,涂年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这才睁眼。电话是李导打给他的,问他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
涂年这才意识到不对,车窗外晃过的景色和建筑物分明不是人间有的,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带到了妖界。
他抬眸看了一眼林安,对着电话里头说道:“抱歉李导,路上出了一点事,我现在可能暂时去不了。”
他的声音很冷静,脸上也没有什么表情。
倒是让林安有点意外,见他挂了电话才问道:“你不怕吗?你哥哥和烛酒可都不在身边。”
涂年抿了抿唇说道:“对付你还不需要他们。你不是林安吧,你是谁。”
林安哈哈笑了两声,“我是林安啊,只不过是你没见过的那一面而已。”
他顿了顿道:“不过我更喜欢你叫我林冥。到了,下车吧。”
林冥将车门打开,自己先下了车,看到外面和人间一样是雨天忍不住勾了唇,用手接了几滴雨,“没想到这天气也和那时候一模一样,涂小少爷这里可有点熟悉?”
透过车窗涂年看见外面的环境,瞳孔瞬间紧缩,那些他小心翼翼封存着不敢触碰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了过来。
他们现在在妖界最高的山狐山的山脚下,面前就是一高耸入云的悬崖,那悬崖笔直就像是被人用刀整整齐齐的砍下来的一般。
林冥:“怎么,不下来吗?这地方你不是很熟吗?我只是带你旧地重游罢了。”
涂年没有说话,牙齿紧紧地咬着唇像不知道疼痛一般,很快唇就破了,血滴在他的手上,他却好似浑然不知。
额边慢慢沁出了冷汗。
林冥像是没有看见他的不对劲一般,继续自说自话着,“我听说这悬崖底下还有一个很隐蔽的地下洞穴是不是?涂年你陪我去找一下呗。”
这句话像是刺激到了涂年一般,他的瞳孔通红,死死地盯着林冥,“你,说什么?”
本来对雨避之不及的他这次连帽子都没带就直接下了车,走到林冥身前站定,雨水顺着他的黑发滑下,将唇上的血迹冲刷干净。
他声音冷到了骨子里头,“你怎么知道地下洞穴?”
林冥笑道:“我不止知道地下洞穴,我……还知道你父母是被你害死的。”
林冥:“要我说你还真是脸皮厚啊,你父母被你害死了,害你哥哥们年纪轻轻的就得承担起一切,你害得他们没了父母,却好意思活在他们的庇护之下,我要是你早就找一块石头一头撞死算了。”
父母……是啊,或许真的是他害死了他的父母。
涂年出生在一个雨夜,不知道是不是这个原因,他从小就特别喜欢下雨天,喜欢雨水滴滴答答掉在树叶上的声音,也可能是因为九尾狐的兽性,他最喜欢的是用兽型在雨里狂奔,让全身的毛都淋到雨了才肯罢休。
那是一个夏天的午后,天气闷热到不行,涂年刚睡醒脸上还留着被枕头压出来的痕迹,因为没睡好哼哼唧唧地赖在母亲怀里撒娇。
他出生的时候不知道哪出了错从娘胎里带出了一身的毛病,稍微凉一点就会着凉,稍微热一点又会中暑,所以涂父和涂母从小就比较宠他,养得他娇娇弱弱的,见到生人都会害羞的将头埋进大人的怀里。
涂父刚从外头回来,看见赖赖唧唧的涂年好笑地将他抱了起来,捏了捏他的小肉脸,“我家年年又赖皮啦~再过几年就是大娃娃了,还整天赖在妈妈怀里撒娇羞不羞?”
老三涂洪也跟着起哄:“年年羞羞脸,天天都在撒娇。”
涂年被说的脸红红的,抿着唇偷笑了下,羞得头直往涂爸脖子里钻。
涂爸被惹得哈哈大笑,将涂年低低的抛了起来玩闹着,“哟,我们小年年还真知道害羞啦,怎么像个小姑娘一样。”
涂年刚被抛到空中还有几分害怕,可来回几次发现父亲每次都能很稳当的将他接住也就不担心了,笑出一口小米牙。
才刚学会化形的他还掌握的不是很牢靠,才笑了几声就“唰”一声不小心将耳朵露了出来,一头黑黑的软发上顶了一双白色的狐狸耳朵,大大的眼睛里头像藏了一片星空一般,满屋子都是他清脆的笑声。
涂母担心的站在一边,生怕涂父没把他接住,摔着了,忙道:“你慢点,小心别把年年摔了。”
涂洪看见涂年耳朵忍不住笑道:“年年的耳朵又露出来了!都学了两年了,我三岁的时候就能变形了!你现在都五岁了还是个半吊子!哈哈哈哈。”
涂荒也扫了一眼,冷着一张脸抿了抿唇吐出一个字:“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