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与另一个自己几乎同时产生了这样的想法。
而后他脑中闪过了一个画面。
少女吐血,倒在了他的怀中,他惊讶地望着她,用漠然地目光将她从头打量到脚。
他瞧着她因为疼得厉害,在他怀里大哭。
他方才生出了一分,强大的上位者,对那脆弱美丽的人和物,天然的怜惜。
你这般勤政了数年,从来无欲无求,而今养个得你心,讨你喜欢的小姑娘又何妨呢?
他和另一个自己同时冒出了这样的念头。
可这小姑娘实在太甜了些。
惯会撒娇,缺了什么便伸手要,想要舒适,便懒洋洋地躺下去。他读书给她听,她还能睡着。她会摇他的袖子,她依赖他,毫无保留地将自己好的、坏的、娇气的、甜滋滋的一面,都展露给他看。
他护着她长大,将自己以为的好东西,都给了她。
她不似皇子们。
她不觊觎他的权力,不贪恋他的地位,她不会猜忌他,与他好似没有半分的隔阂,非是亲人,却又胜似亲人。
旁人是会从晋朔帝的手中索求,却又要装作非是本意。
而她不仅大胆索求,反过头来又会分自己的宝贝给他。
他知晓她手里的宝贝,都是从太子那里要回来的。
她那样的喜欢太子。
却舍得将这些东西都分给他,这其中情意便更显得独特且深重了几分。
他想,他该是喜欢她这般热情地将爱意献给他的模样。
不带一丝的遮掩与伪装。
你应该拥有她。
应当一辈子地拥有她。
他想对另一个自己说。
没多久,晋朔帝便知道,椅子后面缺的该是什么了。
他眼见着另一个自己,收到了少女送的一幅字,那是他的寿辰礼。
少女花了好大的心思,写到手被攥入掌中的时候,都在轻轻的发抖。
寿宴上。
少女便睡在他的脚边,躲着底下的群臣,她拿着他的外裳垫在地上,睫毛轻颤着闭上了眼。
古来帝王高处不胜寒。
可他的腿却被少女抱住了,温温热热的,又何处有寒呢?
少女还与他坐在一处吃长寿面。
又道,每年都要同他过生辰。
他想,另一个自己,该是在何处遇见了这样的小姑娘?
这般情景,是真,是梦?是否如庄周梦蝶一般?
晋朔帝突地有一分的妒忌。
妒忌那另一个自己。
他获得了,自己这辈子也不曾有过半分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