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念月问:“你想好了么?”
高淑儿愣了下,道:“你是说,我与太子的婚事,还是什么?我都是想好了的。”她犹豫了下,难得同钟念月这样并不亲近的人说了句实话,道:“我家中便指着我飞上枝头了……”
古代女子非是独立的。
她们都与家族相捆绑,家族的荣辱大于个人的荣辱。
莫说高淑儿本就想要嫁给太子了,就算她不想,她家里也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走罢。”钟念月道。
高淑儿当下欣喜若狂地跟上了她。
他们坐上钟府的马车。
高淑儿连礼物都备好了,一上马车便从丫鬟手中接过,放在了膝上。
等到了宫门口,高淑儿抬头望着眼前的巍峨宫墙,心下生出了几分惶惶。
那是对皇权本能的畏惧。
宫门口的禁军见了钟念月,倒是分外熟稔地道了一声:“钟姑娘来了。”
随即便有人扭头,一路小跑着禀报去了。
再不久。
一顶软轿到了跟前。
高淑儿眼瞧着钟念月坐了进去,一时实在羡慕得厉害。
钟念月撩起帘子,指着高淑儿与一旁的小太监道:“这是高家姑娘,她要去惠妃宫中,你且领她去。”
小太监应了声,没有发出半点疑问。
高淑儿见状,更是心下震撼。
这还未真正大婚,还未入宫做皇后呢,这宫里头的人就这样听她的话了,俨然将她当做宫里的正经主子看待了……
“去吧。”钟念月道。
高淑儿这才回神,跟着那小太监走了。
她从前,就是打死她也没想过,有一日会沾钟念月的光……
钟念月到勤政殿时,便只余下晋朔帝一人,正在翻看手边的奏折。
他头也不抬地道:“念念可知事情的全貌了?”
钟念月道:“我从母亲那里知晓的,未必与他们查到的相同,便烦请陛下为我说一说……”
晋朔帝道:“过来。”
要听故事,自然要拿出听故事的架势。
钟念月走上前去,乖觉地挨着晋朔帝落了座。
“兴安二十九年,有十余名南郊国人死在边塞虞城之中,正交涉时,南郊突然兴兵攻打虞城。彼时虞城已有三年未曾有战乱。当时的守城将领是武平,此人你可能不曾听闻过。那年南郊来犯,他还在府中与姬妾欢好。战后,先帝大怒,当先将他车裂分尸。
“惠妃的生父梁虎便是他的副手。此二人都属你外祖父的部下……
“南郊奇袭那日,已经连着下了数日的大雨。虞城又湿又寒。士兵关节疼得厉害,站都站不稳。与之銮战三日,后城破。东边城墙都塌了半面。南郊士兵入城抢掠,杀边塞百姓三十余人,其中有老弱妇孺。此时虞城已几乎为南郊所占,没有一匹向朝廷传讯的马活着走出来。“梁虎见城中哀状,先作假降,而后拼死逃出虞城,遭南郊士兵追赶了二十里地,最终一身是伤地寻到了你外祖父,将虞城的境况报了上去。
“而后你外祖父奔袭千里,赶至虞城。
“你外祖父抵达虞城后,令众士兵去铠甲,轻装与之交战。当日雪化作水,淹了一些到虞城。随即一场恶战。你外祖父旧疾复发,梁虎将他扶至角落歇下。独自斩下南郊大王子座下第一猛将札克的头颅。其后又为你外祖父挡箭而死……”
晋朔帝顿了顿,道:“这便是底下报上来的内容。其中分别有虞城一酒馆的老板,梁虎昔日一同僚,及武平的旧部作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