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
钟随安抿了下唇:“你如今还只是钟家姑娘,手中没有半分权力,拒绝不得太后。念念,你且去,我去寻陛下。”
钟念月摇头道:“怕什么?太后兴许是要拉拢我呢。”
比如许个什么,我替你度过此次难关,日后你便要听我的话云云。
太后等今日没准儿等了很久了。
钟念月咂咂嘴,痛快地上了马车。
果真如她想的那样。
等到了太后宫中,太后命人为她垫了凳子,端了热茶,开口便是:“哀家听闻近来朝中有些风声,竟是议论你那外祖父的……”
钟念月还似娇憨天真少女一般,懒洋洋地倚着椅子道:“有什么妨碍呢?”
太后噎了噎:“你年纪轻,还不知其中的水深。”
钟念月眼眸一转,托着茶碗抿了一口,抬起头来,双眸如星子,唇色淡粉浮动着莹莹光华,她道:“水深也无妨啊,陛下自会背着我趟过去的。”
太后都不知,她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了。
这般天真性情,一心只依赖着晋朔帝……
太后心下又着实不是滋味儿了一回。
但她还是接着出声道:“陛下是皇上,他要重制衡之道,要臣民为重,君为轻……”
钟念月还是懒洋洋的:“嗯。我知晓啊。但我信陛下。”
太后实在是忍不住将将要讥笑出声了。
她勉力地从喉中挤出声音来:“何时都信吗?”
钟念月:“嗯,何时都信。”
太后:“……”
她原先想着,如这般天真之人,当是最好掌控不过。要将晋朔帝的后宫搅个一塌糊涂也非难事。偏偏这越天真的人,竟也越加的一根筋!怎么说也说不通!横竖一颗心都只在晋朔帝的身上。
此时只听得殿外低低道了一声:“劳烦太后忧心了。”
晋朔帝缓缓走进来。
宫人们当下跪了一地。
太后已有许久许久许久不曾见他了。
一时还有些恍惚。
上回都不曾踏足,今个儿倒是新鲜,却为了这钟家姑娘来了……
她低头瞧了一眼钟念月。
哦。
更新鲜的便是,一来还听见这钟家姑娘表心意。
太后按了按额角。
只觉得头昏,也疼,连带着浑身都疼了起来。
她今个儿请了钟念月进来,倒好似只给人家提供了个心意相通的地方……好哇!
“陛下怎么来了?我正觉得无聊呢。”钟念月转头道。
她是不怕往太后身上扎刀子的。
太后勉强笑了下:“怎么会无聊呢?”
钟念月只望着晋朔帝,头也不回地道:“太后娘娘到底是年岁大了些,又只爱些佛不佛经的。又总说些听不懂的话。坐在这里便觉得枯燥了。”
她倚着椅子,懒洋洋地朝晋朔帝伸出手:“陛下是来接我回去玩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