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公虽然威望极高,但主要是在军中,朝中想要看他倒台的人反而不少,因此出了这事后虽然也有不少人为之奔走,但在永宣帝的偏向下,还是不能找到证据帮人洗清罪名。
虽然当前的证据也不足以定罪,但永宣帝让人继续查,很快就又“找到”了新的证据,一个北狄人给靖国公的信物,确切出自于北狄王室。
北狄王室姓氏于胡,那信物是用北狄独有的材料和特有的手法制作的环佩,在特殊的光照角度下,内部会显现出北狄文的于胡二字,极难仿造。
而这枚环佩,和曾经靖国公将北狄王室之人斩于马下,从对方身上收缴再进献给了皇室库房的那枚可以说是一模一样。
此证一出,虽然许多人依旧心存疑虑,靖国公也仍未认罪,但靖国公府的下人和副将亲卫却有几个“供认不讳”,说见过靖国公和北狄人暗中来往。
有人建议派人去边关查证,看是否存在那些书信里所说的虚报战功军饷、杀良冒功之事,不过永宣帝却没有再查,而是干脆地就给靖国公定了罪,诛三族。
在朝为官的人都不是傻的,看出了永宣帝的意思,虽然还是并不确信靖国公会做出这样的事,但也都告诉自己只当是确有其事了。
事后也没人敢再多做探究。
这件事最主要的罪证就在那枚北狄王室环佩上,要想查出是谁陷害,主要的线索就在这个信物,以及把书信和信物放到靖国公府的人身上。
容昭看着刘太监,沉声问:“你发现了什么?”
刘太监:“那个信物虽然跟皇帝府库里的北狄王室之物看起来一模一样,但应该只是仿制的。”
“先帝的手下原本就有极擅仿制此类物件的人,只要照着原本的东西,完全可以仿制出近乎一样的来。”
“而且皇宫库房里的那枚环佩之前被人拿走过一段时间,我恰好知道这事……”
容昭眼神一凝,听刘太监这么说,果然是皇帝自导自演?
“你应该没管过库房,怎么知道的这事?”容昭没有立刻追问到底是谁,而是先质疑道。
“我不是在库房里发现的,是恰好在一个小太监那儿看到了这东西……”刘太监连忙说道,“那小太监是打扫库房的,不过胆子不大,那天的表现略微有点奇怪,被我注意到了,就发现他拿了这东西。”
容昭眸光微沉,说:“那你应该知道是谁指使他这么干的了?”
刘太监紧张地咽了咽唾沫,也没隐瞒,说:“当时我见他偷拿了这东西,也不敢去管是要做什么,毕竟在宫里就是要当个瞎子聋子哑巴才能活得长。不过之前我见过这小太监有两次都跟一个丫鬟悄悄会面,那丫鬟……应该是延庆宫里的。”
容昭闻言面色微动。
延庆宫,正是蒋皇后住的宫殿……
要是这么说的话,此事看来还是蒋家主使……
容昭思索一瞬,再度看向刘太监:“你还知道什么?”
虽然刘太监说着在宫里知道越少越好,可这么一看,对方果然如丁五所说,知道的消息极多。人家秘密会面,早都被他看到了不止一次。说是恰好发现小太监偷了东西,恐怕实际是早就知道这小太监有古怪,于是一直盯着对方吧。
想来刘太监实际关注这些又足够眼尖,从他的嘴里说不定还能问出不少东西来。
果然,容昭问了过后,刘太监就苦着脸,胆战心惊地咽了咽唾沫,说:“那太监和丫鬟,在靖国公出事之前就都没了,都是夜间失足落水……”
“那小太监还是我给收的尸,我在他那儿发现了点东西……”
刘太监找到的是一块鸳鸯帕。那鸳鸯帕看似普通,有些料子用的却是上好的贡缎,显然是宫里的贵人才能有的。
凭借刘太监对宫里的了解,很快就发现这果然是蒋皇后有的贡缎。这种贡缎顶多赏给亲朋和其他命妇,一般是不可能赏给下人的。有这块帕子,若是将事情闹大,很容易就能牵连到蒋皇后身上。
不过刘太监当然不会闹大,他拿着帕子反倒如同烫手山芋,干脆放到对方棺材里一起埋了。
“那小太监的坟应该没人动,若、若是现在挖出来,应该还能找到帕子……”刘太监说道。
“那个太监和延庆宫的小丫鬟有私情,帕子应该就是丫鬟送的,延庆宫的人应该也不知道这事,所以没搜小太监的身,那丫鬟死的时候他们肯定把该拿的东西都拿走了。”
容昭闻言沉默了片刻,“就这些?”
“就算小太监的死能牵扯到皇后,现在也没法再证明他偷偷把北狄王室之物拿出来过,又有何用?”容昭冷冷看着刘太监。
“……”刘太监咬了咬牙,说:“真正的北狄之物和仿制的仔细比对,肯定会有不一样的地方,我……我接触过不少类似的仿制品,只要仔细看应该能看来。到时候您要彻查,我可以跟人作证,看到那小太监偷了这东西。”
祝子翎见状眨了眨眼睛,心想这刘太监确实挺识时务的,先帝重用这么一个去干那些隐秘之事真的没问题?
容昭垂眸冷冷地看了刘太监一会儿,看得他冷汗涔涔后,终于冷冷开口道:“那本王就先留你一条命。”
审完了刘太监,祝子翎看向容昭,问:“王爷接下来打算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