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祝子翎的指点下,他才看见那一道仅仅割破了一层油皮、拼命挤才能挤出几滴小血珠的伤口。
王向和:“……”
钟老捋了捋胡须,叹道:“这道伤倒无须多管,再晚上几刻,估计老夫便要看不见了。”
“……”容昭只能僵着脸,保持沉默。
王向和眉头止不住地抽了抽,总觉得哪里不对。以对方的个性,怎么会把这样的“伤口”拿出来让人医治?
王向和正古怪且狐疑着,突然听见祝子翎在一旁出声道:“还是处理一下吧,这道伤口好长的,之前还渗出了一道血呢。”
“……”
王向和看着沉默以对的容昭,再看了一眼真在心疼那道划破了的油皮的祝子翎,顿时领悟了容昭反常的原因。
难怪连这样的“伤口”都拿出来说事,这是为了故意讨媳妇儿的心疼啊。
王向和忍不住在心里啧啧感叹了一声,之前因为容昭发病产生的紧张和凝重的情绪,终于是彻底消散无踪了。
钟老捋了捋胡子,看破不说破地给容昭的两道伤口都上了药。
虽然对容昭这次仅仅只受了这一点伤,祝子翎在容昭发病时接近他居然毫发未损忍不住心生惊奇,但钟老和王向和都以为是好事,倒也并未多问。
看这小俩口的模样,兴许问了恐怕要叫人害臊,他们这老头子还是不多问了。
不过解决了外伤,还有更重要的内里问题。
王向和忍不住道:“钟老先生,王爷此次突然发病,您看看可是病情恶化了?”
祝子翎之前才气势汹汹地逼问过他容昭的真实情况,又亲眼见过了容昭发病,因此这回王向和也并不打算替容昭遮掩了,当着祝子翎的面便提出要钟老给容昭看诊。
反正容昭和祝子翎之间谁说了算,他现在看得是清楚得很了。
钟老看向容昭,示意他给出手腕,“殿下此次急着找老夫过来,应是也想知道如今的病情进展?”
在祝子翎关注的目光中,容昭迟疑了一瞬,果然还是伸出了手,让钟老给自己把脉。
有其他人在,钟老应该会隐瞒掉最严重的那部分内容,只提及症状和如何医治,应该不会让祝子翎发现什么。容昭心想。
钟老虽然感觉容昭看起来仿佛好了很多,但摸上他的脉搏后,仍然忍不住面露惊讶。
“殿下的身体……比半年前强健了许多。”钟老惊叹道。
“若不是亲身所历,老夫实在看不出殿下方才有发病的痕迹。”
“殿下的病情实在大为好转,以老夫的浅薄医术,甚至想不出是如何做到的,简直像是吃了真正的仙丹一般了。”
明明按照他的诊治,半年前的容昭还是药石无医、只能靠消耗未来寿命强撑起一具看似健康的躯壳的状态。即便钟老自诩医术精湛,也找不到把人救回来的办法。
不料这短短半年过去,这具已经走向油尽灯枯的身体竟是重新焕发了生机,顿时让钟老止不住地好奇,想要知道容昭究竟是如何治疗的。
“殿下可知自己是如何好转的?”钟老忍不住问道,“可是有人给了新方子?”
若是容昭又找了哪一位神医国手医治,那他着实想要跟对方交流求鉴,乃至偷师一番了。
祝子翎听到这儿眨了眨眼睛,没有露出异色,容昭则是淡淡摇了摇头,“除了钟老,我并未让任何人给我看病。”
“咦?那又是为何……”钟老闻言眉头微蹙,不由更加纠结好奇,却不得其解。
这时王向和说道:“确实没有什么新方子,不过依老奴之见,王爷跟王妃成婚后,胃口好了,睡得也好了,想来是因为这样心情放松调养了这几个月,便有些好转。”
“钟老您早先便说王爷这身子要调养,吃好睡好才行,可王爷之前哪里做到过。吃再多的药,身体没得到修养,这病自然怎么也好不了。如今身子有了滋养,兴许之前吃过的药效果就上来了。”
王向和说着便逐渐露出高兴的神色,感叹道:“这要不是王妃,那恐怕还有得磨呢。”
“是因为这样?”钟老闻言看了看祝子翎,但并不完全相信这套说辞。
王向和只以为容昭有这突然发疯的病症,并不清楚他的身体实际已经到了无力回天的地步,以为靠吃药修养便能治好,自然可以将原因归于容昭因为祝子翎调养得好了。
但钟老却知道,仅仅只是吃好睡好的话,虽然确实能缓解容昭的病症,减少他对身体和寿数的消耗,却绝不可能让容昭的状态好转到如此地步。
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
钟老看向容昭,不知他知不知道真正的答案,却见容昭神色微微一顿,接着点头道:“这半年除了翎儿之外,我身边并未有什么变化。若是要找原因,那大概就只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