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多勋贵大臣们坐在席上,只慢慢吞吞小心翼翼地吃着东西,也尝不出多少味,酒更是不敢怎么碰,怕万一喝多了点发酒疯让厉王给一剑砍了。
满场几乎看不出一点喜宴的气氛,除了晋王誉王等几个年纪稍大的皇子,再加几个明显战战兢兢的皇家长辈,都没人敢跟厉王喝酒祝贺。
众人都觉得容昭今天不得不娶了个男人当王妃,心情不会多好,即便偶尔爱给他找些茬的晋王和誉王这时也不敢多触他的眉头,只中规中矩地说了两句干巴巴的祝福。
容昭向来不耐烦应付这种事,干脆也只随便糊弄了一会儿,走走过场就要起身离席。
余下众人见状都不由松了口气。
谁知容昭不知怎么又突然停下步子,回头看向这些战战兢兢的宾客,淡淡道:“我看诸位都很喜欢今日的菜色。”
容昭想起方才的“剩菜”一事,再看到这些见了他就如丧考妣的人,顿时觉得自己心烦也不能让他们痛快。
“既然喜欢,那就都吃完吧。”
容昭扫了这些人一眼,语气冰凉。
“最好别剩下一星半点。”
一众宾客闻言一时傻了,但抬头看见容昭戾气浓重如墨的眼睛,又什么话也不敢说,只能喏喏应声。
等到容昭神色莫测地走了,这些勋贵大臣们顿时苦起脸,面面相觑。
“厉王这又是……”发的什么疯?
“谁知道?没准就是他自己不高兴,拿折腾咱们出气呢。”他们明明吃得食不知味,厉王却是要睁眼说瞎话说他们喜欢。
再说宴席上哪有多少能把菜吃完的?这皇家喜宴菜色极为丰厚,全是大鱼大肉,吃不了多少就能让人腻得慌。
更别说厉王府这个环境根本让人没法安心吃饭,他们这些人能吃掉一半就算不错了。
“厉王实在是行事出格!无理不仁!”有人忍不住愤愤。
其他人迟疑道:“……那咱们还吃吗?”
“……”
不吃又能怎么办呢?
低声声讨容昭的众人再度互相看了看,不由默默无言,低头认命地奋力吃了起来。
容昭离了席,手下的幕僚方简就一脸凝重地找了过来。
“王爷,刚刚在迎亲的轿子里找到了这个。”方简将手中的东西给容昭看,是一张用来包东西的油纸。
容昭见此微微挑眉,眸中了然,方简却并没有注意到,仍是神情严肃地说道:“这定是那位王妃偷偷藏的,暂时还不能确定这里面夹带过什么东西。虽然乍看起来像是普通糕点,但说不定里面还藏了毒|药,王爷可要小心防范。”
容昭手下的人大多对祝子翎这个刚进门的男王妃持怀疑态度。
大启律例虽然允许娶男妻,但皇子正妃却不能是男人。
就是在没有限制的民间,除了没多少讲究的平民百姓,那些世家大族里,实际上娶男妻的也多是有了嫡子之后续弦,或是那些不受宠的庶子。
而那些受看重的子嗣,哪怕是本身更喜欢男人的,长辈也必定是要让他们娶女子做正妻,好生下嫡子传宗接代的。
虽说只是不成文的规定,但尚无嫡子就娶了男妻,便等于失去继承权,这事也算是成了惯例。
若是皇子娶了男妻,那几乎就意味着要放弃继承大统。
虽然皇帝下旨说是因为容昭克女子,又不能总不成婚,才只能给他赐了男妻,但实际上却是想把他们王爷从继位人选里剔除出去。
而且皇帝给容昭赐的这个男王妃,是礼部尚书祝瑞鸿的儿子。
那祝瑞鸿表面上似乎清正持中不沾派系,但他的岳父孝文伯却是二皇子誉王一党,与容昭向来不对头。
焉知祝瑞鸿是不是早已暗中投靠了誉王,要把儿子塞进厉王府为誉王做眼线?
“王爷等会儿喝交杯酒的时候,不如换一壶新的。”方简认真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