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彩是荣贵妃的贴身宫女,对于荣贵妃生前接触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儿肯定更加了解,若是能问问她,或许就能找到线索。
娴妃却摇了摇头:“承乐宫因为是最先起病的,且一开始大家并不知道会传染,情况远比郦庆宫严重的多,宫人们死伤大半,夏彩既是贴身侍奉荣贵妃的,八成也不能幸免。”
“一开始死了没了的,都叫一把火焚了”,娴妃道,“当时兵荒马乱,人心惶惶,记档上也不一定会有。”
宫里无论人员调动、还是进人出人、抑或是死了没了的,都有明确的记录。
“确实没有找到她的去向”,尹灵鸢道,她已查过记档,“里头记录的夏彩还是在承乐宫。”
“那八成就是了。”娴嫔道。
连荣贵妃的尸身都叫焚了,更何况一个宫女?
荣贵妃好歹还殓了骨灰,如夏彩这样的,多半连骨灰都找不到了。
尹灵鸢叹了口气:“罢了,不说这个,你身上可留了疤?等你好了,我就给你拿去疤痕得药过来,初辉用过的,很有效。”
“恩”,荷嫔点了点头,说起初辉她便想起尹灵鸢没回来的时候,初辉受了好些委屈:“对不起灵鸢,我没能护住她们,也没能护住你两宫的果蔬。”
一开始初辉找来的时候,娴妃还有力气管,后来随着病情加重,她每日半梦半醒,越到后来,醒着的时候便少,大半时间都在昏睡。
初辉有时候来,她正昏睡着,等醒了,听下人提起,想要去管,可喝了药,便又很快昏睡过去,总是有心无力。
“我明白的”,尹灵鸢握了握她的手,“人一生病,什么精气神都没有了,哪还有力气管事,所以不用对不起,而且那些偷、抢我菜蔬的人,也算是付出代价了,我也不亏。”
尹灵鸢笑得有些得意。
“我早听说了”,娴妃无奈,“整个宫里,也就你敢这么干,连皇上都偏帮着你。”
娴妃自从醒来,身子慢慢好转,但是不能下床也不能出去,宫人们便讲有趣的事儿给她听,听的最多的就是毓妃如何拘着满后宫的嫔妃给她种田的事儿,听的她是忍俊不禁。
“如今新的菜籽都种下了,过不了多久能就长出来,到时候给你送来,你吃了身子也能好的更快些。”尹灵鸢又道。
娴妃颔首,她不知道尹灵鸢有什么独门秘法,但是的确意识到了两宫菜蔬的奇异之处。
无论外头怎样传,她自己的身子,自己感觉最明显。
有时候明明就难受的不行了,吃一些菜蔬便能好些,还有毓妃留下的桃子酒,喝的多了,甚至能让身上的溃烂缓慢愈合。
不过她无意深究,只知道毓妃不会害自己就是了,毕竟要害,当初发现她跟人有私情的时候,就不会出手相帮了。
“你回来,可曾见过荷嫔?”娴妃转而问起。
尹灵鸢点了点头:“见着了两回,一回是跟着静妃去我那里要人,一回便是今日阖宫请安,结束之后我邀她一道来看你,她推说事忙,没来。”
娴妃默默了一会,忽然问起:“是不是静妃让她跟着一起协理六宫了?”
“姐姐的消息如此灵通?”尹灵鸢惊讶,毕竟她才刚离了静和宫便到这里,期间一直是两个人在说话。
娴嫔却淡淡笑了:“我猜的。”
不等尹灵鸢再问,她便解释道:“从前荣贵妃还在时,我协理六宫,荷嫔便主动帮着我做许多事情,很是积极,后来听云儿她们说,料理疫病也是荷嫔一直跟在静妃身边,便有此猜测。”
“姐姐猜的不错”,尹灵鸢道,“今日皇上才刚宣布,让静妃主理六宫,静妃主动提了荷嫔。”
“你……”娴妃想说你不要心怀芥蒂,想了想却又没有开口,因为她自己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芥蒂。
病了这么久,荷嫔一次也没来看过,甚至没有遣宫人前来问一问。
从前疫病严重时倒也罢了,如今尘埃落定,却仍旧没见她来探望。从前那般交好的姐妹,变得如此凉薄,怎能不叫人寒心。
反倒是尹灵鸢自己说:“她刚刚协理六宫,或许是真的有事儿脱不开身,过几日便好了。”
但直到娴妃完痊愈,荷嫔也一直没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