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最近却发生了件十分诡异的事。
“有个男子,连着一个月,天天午时来买棺材。”
“噗嗤,”袁斗斗忍不住笑出了声,“买就买呗,指不定是做殡葬生意的,或者是个二道贩子,见我们棺材质量好,便拿去倒卖,这也值得大惊小怪。”
元宝苦笑摇头,“小的一开始也是这般认为,不过时间长了,人就难免有些好奇。那人每次来都不怎么开口,袁哥恐怕不知道,棺材这东西,许多讲究点的都要定制。男女、体型、材料每一样都有讲究。这人可倒好,只让我们随便拿个现成的,他拿起就走。”
“小的有一次忍不住与人打听,才知此人名叫陈顺,就住在坊子北边,平日几乎没见他出过家门,所以这人要如此多棺材干嘛。”
说道这里,元宝已经有些后怕,搓了搓胳膊又道:“小的知晓此事后,心中就不太想要做他的生意,想着他再过来,我就说棺材卖没了,让他另寻别家。结果昨日午时,陈顺顶着一脸血肉模糊跑了进来,趴在柜台上让我赶快给他棺材,那副样子好像要吃人!我被吓得说不出话来,最后只能将棺材给他。”
三人听完元宝的话后面面相觑,确实有些古怪。傅旻微微皱眉,开口问道:“遇见这种事,你没去找阁里的人吗?”
“怎么没有,”元宝有些无奈,“就在几日前我才求着一位小高人瞧过,扫了两眼陈顺,只说没什么事儿,既然他都这么讲,小的也只能躲着了。”
“啊?谁啊?给你看的人叫什么?”
“好像叫什么方志刚,也是刚来不久的新人。”
“……”袁斗斗无语,半天后道:“那人不太靠谱,以后再有这种事换别的,不要找他。”
元宝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就在这时,外面响起一道沉重的马蹄声。
元宝面色一白,颤巍巍的吐出两个字,“来了”。
其他三人对视一眼,自觉的退到旁边,示意元宝照常行动。
有这几个撑腰,元宝也算稍微硬气了点,挺直腰板等待。
没一会儿,门“吱嘎——”一声的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身量极高满脸络腮胡男子,他头上还包着纱布,看上去精神状况不太好,面色十分苍白。
傅旻几人知道,这位恐怕就是陈顺了。
果然,只见元宝面上不自在的抖动了两下,勉强笑道:“陈郎君,可是按老规矩,还要一副棺材?”
陈顺没说话,只木讷的点头,对屋内其他人视而不见,等元宝将棺材拉出来后,方才慢吞吞道:“能不能再卖我一具,这样我明日就不用来了。”
元宝干巴巴道:“这倒是无所谓,不过您那车估计装不下吧。”
“也是,”陈顺似乎有些不甘心,但最后还是只能带着棺材离开。
他走后,元宝双眼发亮的看着角落里的三人,期望他们能说出什么,最好能识破对方的邪祟身份,将其一举擒获。
然而让他失望的是,傅旻只面色古怪的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用“本相”检查了,那陈顺身上并无邪气。
袁斗斗连山与傅旻一同当过几次差,直到其术法的厉害,所以也没怀疑,只是让元宝不要再疑神疑鬼,好好做生意。
元宝欲哭无泪,只能点头称是。
晚上放班回府,傅旻在家中女婢的服侍下净手净口,一边思考一边让管事将谢恒叫过来,照例检查他今日的功课。
“怎么还在想今天的事?”谢九霄看着少年颦起的眉头,十分想要上手将其抚平。真是的,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心事。
“嗯,”傅旻脑海中浮现出陈顺的身影,有些迟疑道:“虽然‘本相’没有发现什么,但我总觉得那人有些不对?”
“哪里不对?”
“不知道,就是很奇怪……”自打学会巫术,傅旻还是头回有这种感觉,一时间有些说不清。
此时谢恒走了进来,见到傅旻不自觉露出笑意,紧接着又看到傅旻身后的谢九霄,略有些不自在的打了声招呼。
谢九霄点头示意,继续对着傅旻絮絮叨叨。
傅旻看了看两人,不禁有些纳闷。
“破壳”那日自己力竭,没站稳向后倒下。根据谢九霄所说是他因着刚出来,想要试试招式,于是运起功法,以神魂状态下出现,接住了傅旻。之后的几日都极为虚弱,险些再一次被打入鸟身。
那几天恰好是荆王残党伏诛的日子,整个生死阁都忙疯了,傅旻不得已要去当差,见谢九霄如此虚弱,便让他在家中歇着,由谢恒继续为其滋养神魂。
不过谁曾想从那以后,二人的关系就有了明显的变化。
四下无人的时候傅旻曾经好奇问过谢恒,之前他与乌鸦形态的谢九霄不是整日互损,鸡飞狗跳的吗,结果怎么对方一出来反倒不说话了。
结果谢恒苦笑的表示,谢九霄通身的气派,比自己之前见过的世家门阀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哪里还敢像曾经一样对待对方。也就是有了个姓氏的便宜,能与之沾亲带故,不然这种人怕是一辈子都接触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