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淳风眯起眼睛,身体微微前倾,笑着说了句,“有点意思。”
傅旻还是原本的姿势站在台上,仿佛从未动过。
看了眼痛苦的扶住胳膊的对手,平静道:“比完了?那我能下去了吧。”
王令学咬着牙,身体的痛楚不及内心的万分之一,他觉得自己仿佛要被巨大的耻辱感吞没,眼底的愤怒越来越明显。
突然,他抬头看着傅旻,掀起袖子露出里面一直藏着的东西,大喊一声。
“我跟你拼了!”
随着这声怒吼,擂台上突然亮起白光,整个院子随之震动。
李淳风瞳孔微缩,直接从阁楼跳了下去,坐在他身边的人也几乎同时动身。
巨大的轰鸣声从台上传来,考生们纷纷四散开,连同着声响,石头做的擂台竟轰然塌陷!
尘土飞扬,烟雾弥漫。
等着一切散去,众人才看清场内发生了什么。
于是,再一次被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只见在一片碎石中,两方对峙而立。
崔知温左手抓着生死不知的王令学衣领,右手持剑指着前方。而李淳风则站在另一边,一只手牢牢钳住傅旻,面上头一次流露出凝重的神情。
“这、这是怎么了!?”张将军这时候也从阁楼连滚带爬的下来,见此忙道:“王小郎君,他、他可无事!?”
“断了几根骨头,死不了。”崔知温冷冷道。
傅旻虽说没受什么伤,衣服却破损了些,一脸不爽的让李淳风放开自己。
……大外甥可真会找麻烦,李淳风内心苦笑,用微不可查的声音说了句,“想想你舅舅。”
果然,此言一出傅旻瞬间老实了。
放下手,李淳风假意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着崔知温笑道:“哎呀呀,现在的孩子这修行条件跟咱们当年可真是完全不同,才学了没两天家里人就舍得给卖这么厉害的法器,可惜啊可惜,明显还不是他们能驾驭的,这不,失控了,白瞎我这擂台了,又要不少银子。”
失控?若是自己不出手那小子怕是能杀了王令学。崔知温有些嘲讽想,赵王尚在封地没赶过来,生死阁严格来说尚且不算成立,站在李淳风的角度自然不希望多生事端。
崔知温刚想开口说些什么,突然余光看到庶弟担忧的眼神,眉心一紧,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见此李淳风也算松了口气,对着不明所以的众人高声道:“这次比试,双方嘛,咳咳,势均力敌,两个表现的都不错,就都收进阁里了。”
考生看了眼仿佛死狗般被崔知温拽在手上的王令学,再看看无聊到打哈欠的傅旻,内心纷纷涌起鄙夷的情绪,你管这叫势均力敌?
然而迫于阁主的淫、威,还是老老实实没有开口。
李淳风却不管那么多,随便吩咐了两句便将眼前的事交给从别处赶到的手下,自己拽着依依不舍的萧进去处理正事了。
而来的不是旁人,正是袁斗斗。
他先是对着傅旻一阵挤眉弄眼,接着让人带着被淘汰的考生离开,笑嘻嘻的与未来同僚们打招呼。
参与武试的一共三十五人,最终录用的为十五个,算上昏迷不醒的王令学则是十六个。
袁斗斗简单问了一下他们各自会些什么,又介绍了下自己,之后便提议众人一起去外面的酒楼吃上一顿,当时庆祝考试过关。
大家从早上待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李淳风又抠门的不给提供餐饭,听到这番话纷纷心动。就算不饿的也不好推脱这种与新同事交好的机会,所谓的职场法则,不管在哪个朝代都适用。
于是趁着天还没黑,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安定坊最大的酒楼。
这中间还出现个小插曲,酒楼的东家知道他们是隔壁“李记棺材铺”的人,表示不愿做他们生意。最后还是崔知泽提出加钱,才不情不愿的将人带到二楼包厢。
“你们那店一开,整条街的风水都便差了。不光是我家,旁边邸店的生意更不好。没到半夜总能听见你们铺子里叮叮当当做棺材的声音,谁能睡得着。”老板嘟嘟囔囔。
接着又对着云汝傅旻等几个长得不错的少年痛心疾首道:“哎,好端端的,父母非把你们送到棺材铺当学徒,一天能挣几个钱?这样,你们来我店里,每天站在门口帮着揽客,我给你们双倍月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