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二人都是常年混迹江湖,三教九流见过不少,一看傅旻的样子就只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干脆一股脑把知道的都秃噜出来。
“小郎君息怒!我等是奉梁国公府二老爷之命!他让我们来教训您,自己在郊外别苑候着!饶命啊!”
傅旻:“……”对方交代的如此快,反倒让他怀疑起来。好歹房俊也是个驸马,就这么把人家卖了,不怕对方找茬吗?
其实这就是他想当然了,唐朝的驸马虽说可以做官,但实际上却没什么权利。唐朝依旧是门阀当道的时代,男人的终极梦想是迎娶“五姓女”,也就是七大世家五个最顶级的姓氏,为此甚至愿意奉上全部身家。而公主,除非皇上下命强行点鸳鸯谱,否则各个避之不及。
房俊身世虽好,但被兄长妻子压在头上,性子又憨又傻,许多江湖上的闲汉都能从他那儿骗到钱,所以这两人也没怎么把他当回事。
傅旻再三拷问,得出的都是同样的答案。感觉对方不像说谎的样子,最后让他们将别苑的详细地址说出来,方才抬脚离去。
没走两步,谢九霄便落在他肩膀上,“你是要找过去?”
“嗯,”傅旻点了点头,“房遗直能找到我住处,房俊自然也可以。不彻底解决怕是没完没了。”
想到这小鬼出手的狠辣程度,谢九霄不禁用翅膀挡住脸,为即将遇难的房二郎默哀。
……
郊外,房俊与一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坐在大堂,中间几个衣着清凉的胡姬在不停跳舞。
“龚道长对今日饭菜可还满意?”房俊面上带笑,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
那名道士全神贯注的盯着胡姬裸、露出来的手臂和小腿,有些心不在焉道:“不错,若是烤羊再多些胡椒就更好了。”
唐朝胡椒比金子还贵,寻常人家别说吃,见都没见过。如房俊这样处处受家人限制的,每次卖胡椒用的都是自己私房,听到龚道士这话,面容忍不住扭曲一瞬。
但毕竟还有求于对方,所以很快整理好心情,故作洒脱道:“确实是我疏忽了,道长若是喜欢,我这就让人给您送上几……几斗。”
听到这里,龚道士才舍得把目光从胡姬身上移开,看了看傻头傻脑的房俊,心中闪过一丝得意,拱手道:“如此,贫道便却之不恭了。”
见对方收下东西,房俊总算松了口气,身子往前倾了倾,低声道:“如此,在下之前与道长所说的事……”
“小事一桩,”龚道士满口答应,继续色眯眯的看胡姬。
房俊松了口气,举起酒杯刚想再奉承对方几句,突然眼前一阵模糊,晃了两下,重重的倒在案上。
与此同时,屋内跳舞的胡姬,侍人也纷纷昏过去,转眼间就只剩龚道士一人,惊惧的瞪大眼睛。
片刻后,只见一红衣少年慢悠悠从外面走进,看到屋内还有人清醒,面上微怔,自由自语道:“不对啊,这么大剂量,怎么可能还有人不晕?”
见是个半大孩子,龚道士稍微放松了点,正了正身形,沉声道:“吾乃青羊宫太上长老,你这小子,我不管你为何闯入房驸马别苑,趁老夫未动怒,还不速速退去!”
青羊宫算是大唐最出名的道馆之一,始建于周朝,据说里面都是些有真本事的。傅旻听到此处也颇为忌惮,上下打量了对方几眼,试探道:“你是术士?”
龚道士一愣,旋即正色道:“不错。”接着从腰间解下一银色弹弓,“啪”的一声拍在案上,“此乃青羊宫无上至宝,暴雨梨花灭神弩,你若是还想留个全尸,就快滚!”
那弹弓流光溢彩,看上去确实是件宝贝。
正当道士觉得自己能糊弄过去,略有松懈之时,红衣少年却突然挽起袖子,面上有些跃跃欲试。
“小子不才,刚巧想讨教一下青羊宫的手段,不知道长可愿赐教。”傅旻自打修行,就只跟王令学那个半吊子术士交过手,谢九霄虽说见识广博,可毕竟是三百年前的人,对如今术士了解甚少。自己保命的东西多,还有谢九霄这个暗桩,好不容易碰到同行,便忍不住手痒想要交流一番。
龚道士额头开始冒汗,心跳如擂鼓,结结巴巴道:“我、我念你年纪小让你三分,莫要不识抬举!道长我发起功来能毁了这半个大堂!”
傅旻一听更来劲了,摆出个防御的姿势,带着几分敬意道一声:“请。”
龚道士整个人都僵住了,半天,轻叹口气,起身上前,负手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就别怪贫道恃强凌弱。”
正当傅旻全神贯注之时,龚道士突然面露讶异,抬手指着身后道:“你怎么来了!?”
傅旻下意识回头,忽的感到身后一阵劲风,也未转身,直接弯腰后抬腿。
只听一声惨叫,龚道士飞出几米远,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傅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