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许月明发烧了,许知然给她买了药在家里照顾她。
姑姑才睡下,许知然就听到开门声以为是爸爸回来了,不想一出门看到妈妈正在换鞋。
“裴姐姐!”
“月明好些没?”
“吃过药了,在屋里休息。”
“嗯,那我去看看她。”
许知然端了水进屋,见妈妈移了个小沙发在床前自己歪坐在上面和姑姑说着话。
“你病了也好,从你哥破产那天你就一直绷着,现在约也签了,让精神和身体放松一下。”
许月明没有说话只是翻了个大白眼。
“你哥真这么不靠谱麽?我倒想见见了。”
“裴姐姐留下吃晚饭吧,哥哥会回来做饭。”许知然趁机插话。
裴匪呷了口水:“也行。”
“我觉得我对摇滚的爱不纯粹。”床上的许月明哑着嗓子说道。
裴匪闻言站了起来,在房间里走了一圈,最后她端着杯子倚在窗边眼睛看向外面的绿植,低问:“那该怎样?”随后自问自答,“要以多深厚的痛苦来缅怀折戬的志向,难道非要以死句读才方显伟大?”
许月明气笑了,她接过许知然递的水,喝了一大口,嗓音稍微恢复了一些。她瞧着窗户旁那抹单薄的身影回道:“我的条件确实在摇滚上不算出色才会从主唱转成贝斯,现在去唱民谣对于我的嗓音来说确实是会更合适。”她又喝了一口水,“树村我是回不去了。”
裴匪看着杯中浮动的嫩绿毛尖,吹了一口气,毛尖打着旋在水里轻快得游着,说:“起码你在那待了两年也算是体验过了,你走城市民谣路线也算是挨点边嘛。魔声虽然条约控制得厉害,但时间很快就能过去的。”毛尖在水里停止不动了,她又吹了口气,“放心,痛苦都是绵长的,大悲过后都是深深浅浅的伤口蛰伏在体内。”
许知然皱了一下眉,觉得妈妈实在是不会安慰人,但她又找不出话来反对,只好在一旁安静听着。见她一直吹着茶叶玩,以为是水太烫了,拿着壶温水过来给她中和一下。
“然然觉得我说的不对。”裴匪接过了温水,“我确实不会安慰人。”
许知然:“……我觉得裴姐姐很成熟,不像20岁的人。”
“哈哈哈。”许月明在床上笑了起来,“有些人20岁的时候就是40岁心态。”
可妈妈40岁的时候心态也不老啊?许知然自己也倒着水喝,坐在沙发上晃荡着长腿。
“叮咚。”门铃响,许知然去开门,透过猫眼往外看,是一个寸头清瘦男人,五官立体线条流利,给人一种距离感,搜了一下记忆,没有这号人。
“谁啊?”
“你是然然吧,我是月明的男朋友宗辞。”
那个电话里的人?姑姑从来没提过,许知然又看了他一眼,打扮正常穿着也平常,她打开门将人引进了房间,裴匪见他进来冲他一点头,带着许知然去客厅了。
二人坐在客厅,许知然视线还一直往卧室瞟,裴匪倚在沙发上打趣她:“别看了,早拐跑了。”
“可是姐姐都没提过他。”
“又还没结婚,有什么好提。”裴匪打开电视,“她哥还和宗辞打过架,晚上我留在这吃饭吧,顺带见见她那个败家子哥哥。”
“哥哥败的是他自己赚来的钱,不是家里的。”许知然纠正她的说法,“为什么哥哥还和他打起来了啊?”
“好好好,不败家。”裴匪换了一个台,“或许他败家还会让人少担心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打架,月明也就随口一提。”
为什么败家还更好?许知然侧过头,裴匪已经眯着眼睡着了。难道是怕爸爸心气高受不了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