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柏首进了蓬莱宗,就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
蓬莱宗的弟子皆是从小习武,功夫底子深厚。他们穿着一模一样的道袍在石阶上穿行,步伐轻巧灵动,颇有电视剧中仙家道宗弟子的风采。
齐长生在蓬莱宗是贵客,连带着齐家父女都受到了优待,风宗主亲自带人,安排他们居住在齐长生附近。
听说齐柏首为了引起宗门注意,用阴符跟阳符制造了一场sao动,风宗主看齐柏首的年纪不大,若那些符是她所画,那她的天赋也算是中上。
于是风宗主便十分客气地问齐柏首有没有什么需要。
齐柏首……她还真的有,只不过之前没好意思说。
之前走的急,能带的东西也有限,最后只是带走了家里的成品符。她要制香火钱,需要大量的黄裱纸跟香火,她也要继续练习画符,需要笔墨纸砚。
蓬莱岛是道宗,自然不会缺符纸的,只不过齐柏首要的东西有些奇怪,风宗主就多嘴问了一句。
“你要这么多黄裱纸跟香火,是准备制香火供钱吗?”想着齐长生一身本事,估计也是大宗大观出来的,这种道宗道观都是正统,后人能制出香火钱也十分正常,只是风宗主想不明白的是,她们制这么多香火钱是为了什么。
这香火供钱,要么上请天师做符,要么下去九幽买命。虽然听着简单,但天师不是一般人请的下来的,九幽也不是普通人下的去的,风宗主第一反应是她在替齐长生制香火钱。
可随即,他便想起来,之前去南鸣市的长老回来时带了张天师役鬼符,他本以为是那位老者做的,现在……
看着齐柏首不过二十五六的年龄,风宗主说话时的声音都有些在抖。
“那张天师役鬼符,不会是你制的吧?”
风宗主带齐柏首区区库房时,他的腿都在飘,好像踩在云朵上。他想破了脑袋,都想不明白姓齐的怎么尽出狠人。
二十五六岁的年轻,便能请天师做符,想大长老天赋超群,六十余岁便看见了天师门,七十岁成为半步天师,现在年过二百,无线接近天师。就是这么一个天赋异禀的人,第一次请到天师做符是四十岁左右,而风宗主本人,天赋虽强,但不如大长老,在五十岁的时候才请下天师。
整个蓬莱宗,有实力请天师的,也不过他们二人。
蓬莱宗的库房是宗门重地,有专人看守。看门的是个年过古稀的老人,他见宗主过来点点头,打开了库房的大门。
库房很大,风宗主带齐柏首穿过最外面那间屋子,走到里屋,齐柏首看着外面摆放的符纸,不知道风宗主寓意为何。
直到他推开门,齐柏首看见一张红木桌,桌子上毛笔整齐的躺在木质的器具中。
那笔不是普通的毛笔,而是齐柏首找了许久,求而不得的法器。
这还没完,风宗主端起书桌上的紫檀箱子,打开古朴的箱子后,露出里面那一摞香火钱。
那个瞬间,齐柏首仿佛在他身上看见了暴发户的气质。
蓬莱宗弟子众多,能制香火钱的也不在少数,他们为宗主和大长老制香火钱。每八十一天可制成一批,存在箱子里保留下来,等到某一日他们俩灵感通达之后,洗手净身请符。
看着这摞香火钱,齐柏首不由得想到自己,每天辛辛苦苦上供,睡眠时间被一减再减,只为那几张香火钱。
这一摞香火供钱,她能制出来多少天师符!
齐柏首看着那堆香火钱,眼睛都在发光。
风宗主想知道这世间是不是真的有这种天赋异禀的、可以在二十多岁的年纪里请下天师的人。他从那摞符中拿出近半出来,对齐柏首说:“我跟大长老每半年请一次天师,有时可成,有时不成。这些香火钱,都是宗门子弟近半年攒下的,如今大战在即,这些香火钱也该拿出来了。”
齐柏首接过那摞香火钱。
形似金箔的香火钱很薄,她说中的那小摞少说有三四十张,是她供三四次才能供出来的量。
到底是弟子众多的大宗,齐柏首不得不感叹。
她接过符,回到房间里洗手净身之后,又问宗主借了宗门里专门供符的屋子,准备请天师。
那间屋子常年香火都没断过,还没进去,就能闻到里面传出来的香火味。就好像房间被熏久了,香味被沁到木头里,连木头都是香的。
看守香火的弟子见宗主进来,纷纷起身作揖,连带着对宗主旁边的齐柏首都投去好奇的目光。
齐柏首已经换上了道袍,外面买的道袍跟蓬莱宗祖传下的道袍有一些细节上的差别,一般的弟子都能分辨出,那个女子身上的道袍与自己宗门的不同。
因此他们对齐柏首更加好奇起来。
每个人请符都有不同的习惯。像大长老,他请了一百多年的符,流程娴熟,平日请符的时候便会让有天赋或者对主修符箓的门人弟子在一旁静看。而风宗主,请符时间短,平时失败几率高,他就习惯一个人在屋里,全神贯注的请符。
现在无人知道齐柏首的习惯,而齐柏首也没说,他们似乎就默认了她允许有人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