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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0章(第1页)

但内心开始不断的焦急,说是无头苍蝇乱撞也好,赌也罢,总之最后他去了一中的后街。后街居民区的基础设施重新翻修过,车子无法停进去了,他就把车停在外面,然后狂奔着飞向那间屋子。他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口的时候,看着那个门把,迟迟不敢按下指纹。怕他在,也怕他不在。但他最后还是按了下去,门锁传来解锁声的时候,所有的犹豫全都消散了,一同消散的,还有那抹由时间堆积起来的陌生感。他赌对了。四目相对,纪明川一步步走近,然后在太阳与地平线垂直的时刻,拥抱了他的专属奥特曼。……此时,乔安暂住的公寓里,他拧着眉看着眼前极度暴怒的人,把药盒死死地扣在自己身后,“你已经吃过了,今天的量不能再加了!”但贺肖仍是面无表情地盯着他,苍白的脸和唇让人感到惊悚,“给我。”贺肖声音很平静,但乔安知道这份平静下到底隐藏着何种疯狂。“肖,我不可能同意你加量的,我知道你现在难受,但你现在需要的是休息,而不是药。”乔安看着他左手手背上的殷红就知道他又做了什么。贺肖一出现就问他拿药,他当时还楞了楞,他本来都打算真给他拿药了,结果他突然想起了昨晚放在那个黑屋子里的药,随口一问,都不用贺肖回答他就知道肯定是不久前刚吃过。“你会好起来,只要你现在躺下休息,然后去见你的爱人。”乔安声音放缓,看着贺肖慢慢地说着,“你的爱人在等你好起来,他爱你,在等你。”贺肖紧绷的脸松了一些,乔安给他倒了杯水,递到他面前,”先喝点水,你现在需要平复,然后才能更好地抵抗它的吞噬,你现在的状态只会助长它的气焰。反抗它,然后去见你的爱人。”乔安端着那杯水,碧色的眼睛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水潭,注视着贺肖赤红的双眼,缓缓地一遍一遍地重复着那句:“反抗它,然后去见你的爱人。”贺肖眉心皱着,机械地接过那杯水,然后抬头,喝下。半小时后,乔安看着睡倒在沙发上的人,吐了口气,还好他有镇静安眠剂…………纪明川只请了两天假,显而易见地不爱了回来的路上,纪言郗觉得闷,就把车窗放下来了一半,刘助停下车来后,纪言郗两只眼睛就刚刚好从车窗玻璃上缘和贺肖对视上了。贺肖脸色没有昨天刘助见到他时的那么苍白,但精神气也绝算不得好,依旧穿着长袖,袖口严严实实地盖到手腕骨以下。对视的时间里,纪言郗明显地发现,贺肖的眼睛聚焦都聚了好一会儿。这种像是没睡醒的感觉对纪言郗来说,不算熟悉,但也不陌生,啃了安眠药睡醒后的反应都慢吞吞的,跟宿醉差不多。……车门久久没打开,刘助瞥了一眼后视镜,捏着方向盘,尽量地减轻了呼吸,他其实远远就看见贺肖了,但这两年多时间,纪言郗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一句话概括就是活得不像个人。纪言郗和贺肖可以说都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在一个两个的,说他皇上不急太监急也好,多管闲事也罢,总之他是希望两人能和好的,即使只是恢复成兄弟也好。有什么矛盾就解决什么矛盾,解决完了还是好夫妻,这是他老婆的箴言。静默的几秒钟时间里,刘助手心慢慢浸出了汗。最终,纪言郗先移开了视线,他看了眼前面的刘助,心里划过了一丝无奈。他被贺肖关起来的这几天里,刘助肯定知道他在哪,他打的什么主意纪言郗心里也清楚。人嘛,年纪上来了,老父亲一派的总归是希望子女一辈家庭和睦,虽然纪言郗仍然不明白是什么让他这个助理对同性恋由接受无能到甘愿当起了媒婆……哦不,媒公。纪言郗无意识地咬了咬后牙槽,不能去责怪刘助,也总不能这么僵持在这,他在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伸手去开车门。但摸到门把手的时候,纪言郗一顿,目光停滞在贺肖手里紧攥着的手机上。他的手机……而且是装满他所有心思的手机。他手上的戒指被强制地摘下并扔掉的时候,贺肖明明说过他手机也被他仍了。现在为什么又在他手里?那部手机,没有设置锁屏密码,只要一打开,就能看到桌面上的壁纸,所有的社交软件也没有密码,只要打开,就可以看到置顶的聊天框,一个他自言自语了两年多的聊天框。那是比他房间里所有的情侣款都要直白无数倍的可笑的单向的不舍和思念。现在拿着这部手机来是要做什么?再借此羞辱他一番吗?从车辆停下到纪言郗伸手开车门的时间其实很短,前后不超过半分钟,在这半分钟时间的后半程里,纪言郗心里所有的无地自容与尴尬都幻化成了火气,撒不出来闷在心口,疼得难挨。“刘叔,离开这里,现在立刻马上。”纪言郗无法解释这种心境的变化,总之他近乎无法自控地愠恼起来。纪言郗很少这么冷声冷语又明显生气地和刘助说过话,刘助心里当即咯噔一声,忐忑地一脚油门,车子窜了出去。贺肖显然没有料到纪言郗会突然地让刘助把车开走,纪言郗刚刚明明已经是下车的趋势了。贺肖的指尖离车门也只差那么一公分,车子窜出去后他站在原地,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确定,纪言郗真的走了。他卷了卷手指,收回来,垂在身侧。纪言郗不愿见到他,他知道这都是他该得的,但心无可自控地往下沉去。安眠药能强制他入眠,但安抚不了他身体里相互撕扯的狂躁和低沉。见到纪言郗他就好了,乔安这么说的,他也这么认为了,但不是,很明显的不是,他明明见到他了,但现在体内那股难挨的感觉却更甚了。天边橘色的霞光,他看在眼里是赤红的。“他一直都爱着你。”“贺肖哥,别再伤害哥,别让我恨你。”纪明川的话毫无征兆地在脑海里回旋。如果他现在去找纪言郗,他会控制不住自己而继续伤害到他的,贺肖垂眸看着那只手机想。……“纪少,我们现在去哪?”车子已经开出去二十多分钟了,刘助瞄了一眼后视镜,忐忑地小声问了一句。刘助问完,车厢寂静了好一会儿才听到纪言郗的声音,“找个地方停下,刘叔你打车回家,我自己开车转转。”刘助捏了捏汗,一分钟后把驾驶座让给了纪言郗,站在车前,有些担忧地看着纪言郗。纪言郗关上车门,舌尖抵了抵上颚,隔了一会儿,“刘叔。”刘助捏了捏手里的公文包,看着他。“都是缘分的事,到头了就是到头了,以后不用操心我们。”刘助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不等他说话,纪言郗就将车开走了。是啊,都是缘分的事,但若真到头了,又岂会一个把自己活得像一个机器,一个……哎。一个小时后,纪言郗坐在那个熟悉了二十几年又陌生了两年的海湾,天边的霞光此时已经褪尽,风吹在他脸上,他半眯着眼,看着昏暗与幽蓝交合的海面。他开车过来的路上,内心的火气已经逐渐平复,不是消散了,只是平复。他坐在这里,把他和贺肖之间的事情前前后后都捋了一遍。分手,他说的,算他的错。贺肖当初直接干脆利落地走得干干净净,其实在一定程度上就是不信任他,他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而且那个时候,他除了说分手他还能做什么?贺肖心里有气,他能理解,这段时间让他发泄回来了,不管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欠他的,都在那几天还给他了。现在,一个是他不能接受贺肖玩脏的,带着床伴折辱前男友,怎么看都怎么恶心,简直没品。另一个是,他无法接受贺肖再拿他的情感来羞辱他,说他活该也好怎么着都行,总之接受无能,不管贺肖是不是脑子有问题,这都不能成为这么做的借口。又回到那个问题,他要如何面对贺肖?他承认他对贺肖的感情还在,但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了,没法快刀斩乱麻,那就让时间慢慢地清除。至于贺肖?对他还有没有情感?显而易见没有了,但凡还有一点点爱,都不会这么对他。至于继续保持兄弟的关系?那样会膈应死的。所以,最好的结局是不要再见面了,各自安好就行。集合他想要就拿去,不想要的话,股份随便他处理。天幕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纪言郗抓了一把沙子,手掌慢慢收紧,沙粒从指缝间一点一点地流逝,心脏像跳漏了好几拍,很沉、很闷。他最后拍了拍手,站起身,按亮手机,微弱的光撕开了一点黑暗,纪言郗朝车子走去。今晚去哪他不知道,但不想回家。他不知道贺肖现在还在不在那里,他知道他和贺肖一定得见一次,把该说的话都说完,但不想在今晚。关于贺肖到底怎么了,他关心也不关心,关心是习惯性的,对弟弟的关心,不关心是作为前男友,他真没那个心力去关心。二十好几的人了,有病就去治,他也不是医生。……此时,吃完晚饭的乔安从饭店出来,他站在路边思考着是先回家洗个澡再去给贺肖送药还是先给贺肖送完药再回家洗澡。他想考了几秒钟,突然反应过来贺肖就在他住的公寓里……思考了个寂寞虽然贺肖让人给他配了司机和车,但他更喜欢打车,所以他今晚出来也没有带着司机。他上了出租车后,把包放在膝盖上,这个包是他来到这里后才买的,拉绳式封口的本地特色包,因为摆在膝盖上所以书包的口就开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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