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了,新年快乐啊,臭小子,两年了,真够绝的。你今天吃点什么,你那挑剔的嘴也不知道吃不吃得习惯。明川那小子居然学了做饭,神奇,懒包子也会做饭了。贺肖慢慢地往上滑着,心脏钝痛无比,这些天,他都他做了些什么。不想上班,救命,你哥我要死了。……生日快乐,走的这么干净,今年依旧没有礼物。……你两年没跟我说过生日快乐了,喝了点酒,头有点疼,不得不承认你确实心灵手巧的,那小海鸥我修两年修不好,脑壳疼。今天好像还没许愿,许愿你回来吧,给我打个电话也行。……花又开了,有点想你,别见怪啊,你哥我今天是个肉麻货图片……你在哪呢?我找不到你。你是不是真不打算联系我了……新年快乐…………生日快乐这戒指好看吧,可惜了,你的那个你没能带上。图片……最顶上,最开始被删除好友拉黑的时候,那条消息是:别生气,你生气的话哥给你道歉,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我和你商量一下先把肖姨稳住,然后再找机会回来呆着。这小消息结束后,跟着的是一条不完整的消息:不对,你还得去集训学习,我到时候找时间……也许是因为打到一半发现被删除好友了,所以后面的话没能再打出来。此时已经是夜半三更,贺肖看着这一条消息,咬着牙关无数的懊恼涌入了脑海,猩红的眼睛变得湿润。那个深渊又开始出现,无数双手开始缠绕上他的身体,开始拉住他往深处拖,沉底再沉底。“哥,对不起……”“hx”那枚戒指,在饭局上让贺肖几乎想暴走的戒指,在贺肖带着纪言郗从饭店离开的第一时间就被贺肖摘掉了。他清楚地记得他摘掉那枚戒指的时候,那会儿纪言郗明明已经醉得不省人事,但却在戒指松动时用力地攥紧了手,拼命地要被桎梏着的手挣扎开,在戒指被完全摘下来的那一刻,呢喃着不要,但都被他用近乎啃咬的吻给堵了回去。贺肖不知道如果当时他没有用那记啃咬一般的吻去堵住纪言郗的唇,会不会当时就能从纪言郗的呢喃中知道这不是黎文清和他的对戒,而是他买的,想要和自己带,却没来得及给出的戒指。他也记得纪言郗在发现自己被锁起来的第二天,在情迷意乱之时问过他戒指去哪了,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他不记得自己是如何回答的了,只记得当时他像被下了咒发了疯,直至身下的人陷入昏迷。贺肖转着了转僵硬的脖子,去把那枚他本打算仍掉但当时并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最后没有扔掉而是仍进了门关抽屉里的戒指找了出来。他靠着门板慢慢地滑了下去,最后坐靠在墙上,拇指和食指转着那枚素戒,灯光在那小小一圈的环上落下一点再汇聚出折射的光时,贺肖很清楚地看到刻在环面上的“hx”,也清醒地感受着思绪被渐渐拉远。“哥,想了?”“你脑子怎么想的都是这一茬啊?”“那你总捏我手指。”“你手指是金子做的不成?还捏不得了。”……“哥,在看什么?”“啊,没什么,刷刷新闻。”“什么时候看新闻还有放大图片看的习惯了?”“最近新养成的不行啊?”“行,所以那张图里是什么,看得这么认真,好像是银色的?”“有一家化工厂好像出问题了,专家在分析零件,螺帽吧,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是吗?”“嗯,感兴趣?我给你找来看看?”“明天吧,现在想看看你。”戒指仍在指间旋转着,折射着光线跟随着不断旋转,将它本是直行的路径改变弯曲,最终落于空旷落寞的殿堂,失了原路。贺肖眼神像是失焦又仿若专注凝视,追随着指间转动的“hx”,用目光抚摸过它每一处的细节,分不清的爱恋还是疼惜。时间在此刻流动得很静谧,最后它走过了不知道多久的路,也许是一小时,又也许是两小时、三小时或者更久,总之,在这份静谧里,由一道勾起的弧度诞生的诡异渐渐地开始浓郁。无声到自嘲嗤笑、再到放出了声音如疯似傻地笑,笑得视线模糊,此刻戒指折射的光在经过他脸庞时变得剔透,最后被装进滚落的晶莹,在重力的撕扯下没入那件长袖衣领里。……另一边,是夜八点,贺肖家门前,乔安站在门口探着脑袋瞅着黑灯瞎火却门户大开的别墅,疑惑地挠了挠脑袋。这是有人还是没有人?这就是中国治安的魅力吗?门都不需要关?乔安提了提手里的袋子,再次低头看向手机里的地址又抬头看了看门牌,地址显示是这里没错啊。他是来给贺肖送药的,原本他已经把药给了贺肖让他自己按量吃,结果不到两天他就发现那药直接少了三分之二,把他吓得半死,于是又开始每天任劳任怨亲自派药。今天贺肖给了他这里的地址,叫他晚上八九点左右来,药他是拿着来了,人没见着影,里头还黑得跟要闹鬼似的。他转着环顾四周,虽有路灯,但这会儿风还是有点子凉凉,配合这诡异的场景,他没忍住擦了擦手臂上的鸡皮疙瘩,然后给贺肖打电话。这电话如他所料没人接,乔安:“……”,饶了我吧……就贺肖那冷傲一批吊上天除了漂亮一号没人使得动的尿性他也不指望这电话能打通,他放下手机在手里捏了捏给自己壮了壮胆,抬脚往里走去。他穿过院子,站在一楼的大门前,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喊了几声:“肖”“hey,肖,areyouthere?”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树梢带起的簌簌声……“……”乔安咽了口口水,再走进去的心思可是一点都没有了,他把手里的药袋子往门槛上一放,就头也不回的就往外跑了出去。乔安是打车过来的,但是刚刚那个司机把他放下就走了,他现在得重新打车。他等车的时候边给贺肖发消息告诉他药放在一楼门槛上了。贺肖这段时间吃药很不规律,他在回国前的一段时间里精神状态已经相对稳定下来了,回国后这段时间也还算稳定,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吗,昨天之前他已经两三天没有吃药了,昨晚上带过去的也不知道他吃没吃。乔安发完消息后又回头看了一眼,又低下头发了一句按时吃药的叮嘱。距离出租车过来还要十分钟,他朝着几米外的路灯走了过去,大概过了四分钟,他被后面传来的脚步声惊回了身差点原地蹦起来。鬼知道他刚刚在脑袋里脑补了多少出鬼故事,此刻这静悄悄的背后却传来了“哒哒哒”的脚步声,加上今晚这小凉风再一吹,惊悚程度简直爆炸,他就差大喊一句og了。脚步声停下了,叶尘静静地看着眼前这个突然转过身且捂着胸口的外国金毛,顿了顿,后知后觉他这是被自己吓到了。虽然叶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吓到了他,但还是说了一句:“rry”只见乔安惊魂未定地咽了咽嗓子,深呼吸了一口气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thatisalright”叶尘看了眼乔安又转头看了看开着门但没有亮灯的贺家,屋里没有开灯那贺肖和贺妈妈应该是在纪明川家里,不知道乔安是在这等谁,但即使疑惑他也没打算多问,他点了点头就往外走去找自己停在路口外的车子。……纪言郗醒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七点左右,那时候纪明川已经找医生给他哥检查完身体了,结果就是他哥吃了点让他能够沉睡的东西,并不会伤害身体。他虚惊一场,于是就去厨房给他哥熬粥去了,在这期间,他还不忘把大门给牢牢锁上,生怕他贺肖哥追过来,如果贺肖追过来,他不知道他是该继续让保镖给他按住关门外还是该怎么做,毕竟两个都是哥,手心手背都是肉……他胆战心惊地守着粥和门,没有去看手机,也就没有发现此刻网上的山洪喧嚣。纪言郗睁开眼睛的时候,感觉自己像是睡上了十年之久,很沉,但是莫名的也很舒服。也许是这几天习惯了,他还在迷糊没有完全睁开眼的时候,动了动身子,但没有动那条一直被环扣扣住的脚,约莫过了两分钟,他动了动鼻尖,把脸埋进了枕头里。片刻后,他睁开眼,有些茫然地环顾四周。这是……他家里,他的房间。他伸手拍开灯,掀开被子,脚腕上的桎梏已经没有了,再低头看了眼自己身上的衣服,睡衣还是那套睡衣,身后没有再传来疼痛,身上也舒爽了很多。把他药晕就为了把他搬回家里?纪言郗么有那么一瞬懵,仰头躺会床上。那为什么不一步到位直接般回来而是先去了他家里?时间是个神奇的东西,两年多的时间不长也不短,但却足够让他看不懂贺肖的脑回路。他原本以为贺肖这几天纯属在拿他撒气,撒当初自己说分手的气。只要等他撒够了,就会离开,而他撒气的这段时间里,那些躲在阴沟里的人肯定会有所动静,等贺肖一走,这场无声无息的拉锯战就该结束了。在原本的打算里,他会在这一切结束后去找贺肖,和他解释清楚,至于他们会走向什么结局,由贺肖决定。但,在清楚地知道贺肖真的床伴无数而不是所谓套路时,这样的打算他就不想去执行了,只希望贺肖能尽快撒完气离开,不管他爱与不爱。但后来他发现,这并不是一场纯碎的发泄火气,反而像是要与他不死不休地纠缠到底,用怨恨和贺肖自己都无法控制的疯狂把他们重新绑在一起。疯狂,从这份嗜血的疯狂里可以得出贺肖病了的这个结论,这是很明显的事情。到此一切又迷茫起来了,贺肖为什么会由好端端的一个正常人变成现在这样?他能想到的唯一理由只有他当初说分手这件事。因为迷茫不知该如何处理了,所以干脆随他怎么便,浑浑噩噩的过了这几天。那现在呢?纪言郗吐了口气,抬手遮住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