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手捂脚一手扶腰嘶了好一会儿气才过去拿起那个袋子瞅了瞅,然后半瘸半拐地走进浴室。他边洗边看脚上的铁链,思来想去也没招。这几天有一个单子准备签合同,孙浩然找不到他应该就会去他家里问,如果碰到老妈,那老妈应该就知道他不见了。然后老妈再去找老爸问,老爸会说什么?但可以肯定不管说什么他都不会承认自己把自己的儿子绑了并且准备一声不吭地丢去国外。那贺肖呢?不知道。纪言洗脑瓜子嗡嗡的,任温热的水流冲在脸上,把自己闷到濒临窒息。“呼”……出租车终于停在了纪家门前,贺肖付完车费就快步冲了进去。纪妈妈此时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边上放着很悠闲的小曲儿。“贺肖?”纪妈妈转头看到突然出现的贺肖惊讶地问。贺肖脚步顿住,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自己突然回来这件事。停顿片刻后他才说:“孙姨,我……有点东西落哥房间里了,哥……他在家吗?”纪妈妈随即疑惑,“你还是没联系上你哥吗?”“没有。”“他去玩了啊,现在不在家了。”“……他电话一直打不通。”纪妈妈闻言放下手里的保温杯,转身看向贺肖,脸色逐渐凝重。“一直打不通?”“嗯。”纪妈妈脸色几变,随即拿出手机给纪言郗拨了出去,电话里机械的女声提示对方已经关机。“这孩子,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纪妈妈放下手机,已经有点慌乱,“这得告诉你纪叔,该不会让绑匪绑了。”“孙姨,别担心,可能是没电了,我上楼拿东西顺道给手机也充个电,手机没电了,我没带家里的钥匙。”“好,去吧。”贺肖边上楼边回头看了眼站在院子里不安地打着电话的纪妈妈,然后垂下眸继续上楼。绑匪是纪叔,他哥不会出意外,只是自己可能再也见不到他了。纪言郗的房门依旧没锁,一拧就开。屋里窗帘拉着,光线昏暗,床上被子凌乱,是睡醒时未拉平的模样。贺肖走进去,视线移到电脑桌边,随即就看到了那个碎了一地的玻璃底座,小海鸥和小鲸鱼各自摔在一侧。他咬了咬牙,把那股又开始泛上来的恶心感压下,抬脚朝那地玻璃渣走去,然后蹲下,把小海鸥和小鲸鱼拾起,再把地上玻璃底座一片片都捡起来。“你忘记给我修那个小海鸥了。”“下次回来的时候修吧。”“下次再给你做一个也行。”“拉到,修那个就好。”贺肖回忆着这段对话,捏着那残破底座的一角,心想,如果早前把他修好,他们的事情会不会晚一点曝光?晚一点,等到他有能力找到他哥。“贺肖?”门口突然传来纪妈妈的声音。贺肖站起身,敛去脸上的阴沉和无奈,起身看过去,发现纪妈妈站在门口,应了一声:“嗯?”“你纪叔说你哥去的地方可能比较偏远,今早还给他打了电话说没事,叫我们不用担心。”“纪叔没说他去的是哪里吗?”“没说,他说你哥也没告诉他,别担心了哈。你肚子饿不饿,饿的话阿姨给你煮面吃,阿姨腌的小咸菜可以吃了哦。”贺肖紧了紧手,“谢谢孙姨,我不饿,先不用了。”“那好吧,你什么时候回学校?”“可能过两天。”“这屋里黑,咋不开灯?”纪妈妈说着但并没有进屋开灯。“我打算睡会儿,就没开。”“哦哦,那好,那阿姨先下去了,你在这好好休息。”“嗯,好。”纪妈妈看着他手里的一块反光的东西,但也看不清切是什么,念及贺肖说想休息,所以没有问,只是给贺肖带上门就转身下了楼。贺肖站在昏暗的房间里,茫然地看着略显凌乱的房间,那股想要呕吐的冲动再也一只不住,他跑进浴室吐得天昏地暗。午饭没有吃,肚子里空空如也,他泛呕着酸水,强烈地生理刺激让他眼尾挂上了泪水。吐完那股强烈的恶心感下去了不少,他拿起那支还未被丢掉的牙刷挤了点牙膏,机械地刷着牙。他需要找的是纪叔,飞奔出机场时又想到总不能去公司里闹一场,所以只能灰头土脸地往家里跑。现在呢?该做什么?在家里等吗?孙姨在家纪叔不会和他谈这件事只有明天纪叔上班的路上可以说这件事,或者……等会在他下班的路上。贺肖快速刷完牙,掬了一捧水拍在脸上,然后拿过毛巾胡乱地擦了一通后出了浴室。贺肖看了眼时间,然后翻出纪忠国的助理小刘的电话,捻了捻手指,但最后没有拨过去。纪叔没再接他电话,如果知道他回来也许回直接撇开他不见。贺肖握着手机,最后打开房门下了楼。纪妈妈看见他下楼,有点惊讶,“不睡觉吗?可以睡到饭点阿姨再喊你起来吃饭。”“孙姨,我有事出门一趟,晚上再睡。”纪妈妈闻言点点头,“哦哦,那好,晚点记得回来吃饭啊。”“嗯,好。”贺肖看了眼被自己那辆纪明川放在院子里的山地,想了想还是跨了上去。结果他刚出门拐了个弯,就碰到了骑着小电驴的孙浩然。孙浩然看见他也有点惊讶,停车问他:“你咋回来了?你不是前天去学校了吗?是前天吧?还是大前天?”贺肖也只好停了下来,“前天,回来有点事。”“我联系不上你哥啊,他到底去哪玩了啊?要死哦,有个单子得他自己回来签,他这走了我没法签啊,我也不敢打电话给纪叔,我还打算去问问孙姨呢。”贺肖扫了眼他脖子上的红痕,捏了捏车闸,眸光流转了一下然后说:“你去问问,我也找不到他。”“哎,什么事儿啊这是,他平时也不是这么不靠谱的人啊,这么大的单子结果人跑了,我走了。”“嗯。”贺肖说完突然想什么又问:“你刚刚从哪条路过来?”“椰风路啊。”“回去的时候也是椰风路吗?”“是啊,我家不就顺着这道过去,怎么了?”贺肖点点头,“没事,问问,进门把衣领拉高点。”孙浩然低头看了看,倒没觉得不好意思,“行,走了。”“嗯。”孙浩然小电驴骑走后,贺肖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也不知该说他迟钝还是该说他迟钝。孙浩然那样明显还不知道他和纪言郗的事,林风嘴倒是严实,两人已经睡一块了都没告诉孙浩然。但孙浩然也许来的倒挺是时候。问的人多,孙姨就会知道不对劲,纪叔不告诉他,但总不会也不告诉炸起来的孙姨他哥在哪。贺肖骑着山地往前,还好孙浩然不走纪叔上下班走的海韵路。自行车骑到海韵路口时,贺肖拐了上去,骑出去大概十分钟的时候,贺肖停了下来,然后靠在路边看了眼时间。纪叔没有应酬的话大概六点左右回来,应酬的话也不会超过十点。贺肖就那么停靠在路边,看着天边迷红的晚霞,迷茫地等。既然已经回来了,也已经在这等了,他不得不强压着心里的烦乱把毫无头绪的头脑梳理整齐,至少得找到个和纪叔谈话的切入口。……“纪总,晚上七点的酒局是否要推掉?”助理小刘看着按着眉心深呼吸的纪忠国担忧地问。纪忠国叹了口气,把手机扔到桌面,正正砸在纪言郗的签证上,他无奈地说:“推了吧。”“好的,纪总。”助理小刘出去后,纪忠国狠狠地闭了一下眼,摇摇头。他拿过桌面上的水杯,抿了口水,但水浇不灭他心里的无奈悲痛与怒火。他放下水杯又呼了助理小刘,小刘推门进来时,纪忠国捏着发紧的眉头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你去开车,现在去金源小区。”“好的纪总。”还给我……彼时,刚和纪忠国挂掉电话的木头人额角挂着血柱子,眉眼猩红一片,都是血迹。“纪少,请您冷静。”“我冷静你大爷!滚!再碰我一下我打废你!”纪言郗靠在墙角手上拽着那条在墙上钉着的铁链子,本来是锁在床腿的,但不知道是怕他变异力量猛增把链子绷断还是怎么的,又移到了墙上。他洗漱好没多久,两木头人就上来解开他脚上的链子,准备架着他往外走,而这一走不用想都知道是准备把他丢出国外去。纪言郗说话没人理,最后他抄起手边的东西就开始砸,木头人也不敢强制地抓他,虽然纪总吩咐了把他带去机场,但没说能伤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