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肖房间的垃圾袋,年初一那天他和贺肖在车上的照片,以及……他以为是出现幻觉有人跟踪他们那天的照片。他想也没想当即就跪了下去。他这一跪,就是直接承认了这事儿,纪忠国当即想要吐血。纪爸爸却把那个扎好的垃圾袋往他身上猛地一甩,接着又一个巴掌落下。“逆子!”纪忠国的沙哑而悲痛欲绝的怒吼回荡在纪言郗房间里。“你是不是要气死我你才满意啊?你是不是要气死我!”“爸,对不起。”“你别喊我爸!我没有你这样的儿子!”纪忠国抬起了手,但看着纪言郗已经挂了血的嘴角到底没落下去,他颤抖着手指着纪言郗,“那是你贺叔的独苗!独苗!”“我让你找一个安稳过日子的,你却把你贺叔的独苗掐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纪言郗咬着牙说不出话,除了对不起他无话可说。“你让我以后下去怎么有脸去见你贺叔!”纪忠国一脚踹上了纪言郗肩膀。纪言郗的腰昨晚本身就过度疲劳,这会儿直接撑不住歪了下去。他咬着牙爬起来,“爸,你打我吧,对不起。”刚刚他那一歪,脸上十分痛苦,纪忠国还想踹过去的脚没能踹出去。纪言郗长这么大,纪忠国从来没打过他,对他只有宠爱的份。今天气上头却是直接用了全力打下去。纪忠国气得浑身发抖,他看着跪在地上低着头半边脸肿得老高的纪言郗,真的不敢相信这种荒唐事会发生在自己家里。“那是你弟!那是叫了你二十几年哥的弟弟!你怎么下得去手?!”“要不是有人拍到你们做的荒唐事,你是不是还想满下去?啊?!”“你真够……荒唐!!!”纪言郗心下动了一瞬。“我告诉你,纪言郗!我不管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你现在给我收手!”收手,怎么手?已经收不了了,从小就刻进自己骨子的人,怎么放得了?纪言郗:“爸,对不起。”“道歉就要用实际行动来道歉!给我断了!”纪言郗脊背突然冷了一瞬,“爸,你要打要骂都可以,我都受着,但我……断不了。”这话无疑是一剂让人失去理智的药,纪忠国吹着鼻子换了只手朝他另一边脸上重重掀了下去,纪言郗唇角瞬间溢出了血。“你在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纪言郗头晕眼花,嗡鸣者耳朵,咬着牙,“我说,我断不了,我这辈子就他了。”“断不了?你明天,不,你现在就给我收拾东西出国,你这辈子在贺肖结婚前都不要再回来!”纪言郗忍着不断刺入大脑的疼,开口:“……我不断,也不去。”“好好好,纪言郗,你好得很!”纪忠国气极反笑,转着点头,随后掏出手机。纪言郗跪在地上,嘴里充斥着血腥味,耳朵里仿佛有一万只蜜蜂在飞舞,他听不清纪爸爸在和手机对面说了些什么,声音对比刚才有点小了。他只在心里想,这个场景来得太快了。“我就再问你一句,断不断?”纪爸爸转回身声音再次大了起来,但总体似乎是冷静了下去,眼里同时也冰冷了不少。纪言郗摇了摇头,血顺着嘴角留到了下巴,触目惊心。纪忠国眼里燃着火,咬着牙隐忍着点了点头,看了眼时间,就那么站在门口等。纪言郗跪着不动,僵持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纪言郗膝盖完全麻木时,楼下上来了四个身着黑西装的人人。纪忠国招了招手,四人进入了房间。纪言郗茫然地看着他们走进来,不解地望向纪忠国,只见纪忠国手一挥。其中两个人就上前架住了他双手被反剪到身后。剩下的两个在他房间里里里外外翻找,把他房间里的那些玩意搜刮出来后一并丢进了垃圾袋里,期间碰倒了贺肖送给他的那个生日礼物,玻璃底座这次碎了个彻底。纪言郗挣扎着过去,但却怎么也挣不脱,最后就那么狼狈着被架上了车。任他怎么喊怎么说纪爸爸都不再开口,同时那两个架着他的人手也一直没放开。纪言郗看着沉默的纪忠国,心里开始沉入冰窟窿里,渐渐发凉。……贺肖刚下飞机就给纪言郗打了电话,但没人接,他只当纪言郗在睡觉。他回到学校,一直到晚上和杨宇他们去吃过晚饭回来,他给纪言郗打电话,还是没有人接。他想着纪言郗上次做得狠了,一觉睡到了傍晚六点,浅笑着给纪言郗发消息,然后洗澡。他洗完澡后给纪明川打了电话,但纪明川电话没人接,他才猛然想起这学期纪明川说他住校。他妈妈今晚许木城去他家了,这会儿能问的只有孙姨和纪叔。但……贺肖最后没打电话回去问,昨晚要得挺狠,纪言郗估计只是在补觉。贺肖在睡前给纪言郗发了个条说真是小猪的信息,等到十二点依旧没有回复后他笑了笑睡下。……晕和疼是纪言郗现在唯一的感觉,房间漆黑,他的手脚被绑在床上的四个角上,这是自己揍人的下场。他这两年都没有再出过国,没有签证,他爸现在很明显是想把他关起来等签证下来就把他丢去国外。他爸对家里温柔,但生意场上没有半点柔情可言,现在他就是被他爸放在谈判桌上的人,只要不点头,那说把他丢国外就丢国外,而且只要一丢出去,他相信他爸真说到做到,只要贺肖不结婚他甭想回来了。但如果贺肖都结婚了,他还回来干什么吗?直接死掉算了。医生来给他处理了脸上和腰上的伤时,他想着跑掉,抢了针头往那两个跟两铁壁似的架着他的人身上扎,最后就是他被绑了起来……也不知道几点了,贺肖联系不上他不知道着急没有。还有老妈呢?她能发现老爸要把他丢国外吗?她知道这件事会怎样?老爸和她说没有?纪言郗虽然知道少不了一顿收拾,但着实没想到最后先收拾他的是他老爸,而且还这么狠,完全都没给他机会跑就被抓住了,他跪在那的时候等什么?为等着被抓吗?操……他以为老爸磨一磨怎么着到最后会妥协,结果完全预料出错。老爸是这样,那肖姨呢?会不会也反着来?纪言郗在床上闭着眼忍着浑身的疼,得逃,不然真得被丢去国外了。操…………另一边,纪妈妈傍晚六点回到家,家里静悄悄的,她疑惑地走进客厅,结果看到呆坐在沙发里的纪忠国。“老纪?怎么不开灯?”纪忠国回过神,眸光闪了闪,勉强笑起来,“啊,想公司里的事,入神了。”纪妈妈走近坐到他旁边,给他按着太阳穴,“这是碰到多大的事了,这都多少年没见你这么愁眉苦脸的了。”纪忠国叹了口气,拉下她的手放在嘴边贴了贴,“老婆啊……”“怎么了?”“哎……没事,我们去做饭吧。”“好,对了,言郗呢?”纪忠国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皱,他们两姐妹的心脏都不好,这事儿不能让她们知道。他清了清嗓子让声音不至于听起来那么冷,“他,说他出去玩一阵子。”“什么时候去的?一阵子是多久?他公司不去看一下吗?”“下午去的,那破公司就开来玩的,我巴不得他现在就甩手不干直接仍给孙浩然最好,不然我那那么大一公司以后留给谁?”纪妈妈叹了口气,“你也不能总是这么说,你也知道言郗是什么意思,他不就是想着以后明川给你打理吗?。”“你看明川是有那想法的人吗?”“那言郗也有自己的想法啊!贺肖多优秀,以后留给他打理不就好了!如果他们三兄弟都嫌弃你那破公司,你捐了不就完了?”纪忠国现在听不得纪言郗和贺肖的名字,他手微微抖了起来,干脆站起来去了厨房。……铁链与迷途“我要上厕所”纪言郗醒来后扯着嗓子朝门外嚎。不多时,门口进来两黑衣人,正是被他拿针扎的那两个。纪言郗黑着脸瞪着两个像木头一样面无表情的人,扯了扯绑在手脚上的布带。其中一个在床尾蹲下,拿出一条铁链套在了他脚脖子上,另一个把他手脚上的布带都解开,做好这一切两个人又都关门退了出去。纪言郗从床上坐了起来,他爸那一脚踹得挺实的,肩上腰上屁股上哪哪都疼,疼得他龇牙咧嘴,而这嘴一咧,又扯着脸上的伤,那两巴掌下来,他当时都怀疑他是不是要脑震荡了,现在脑壳都还是嗡嗡的。他打量着那条大铁链,真他妈粗……当他是牛吗?得用这么粗的链子栓他?即使是牛也扯不断啊……铁链有个十来米够他在房间里走动,他扛着身上的酸痛颤巍巍下床,踩到地上的时候嘶了口气,突然想起贺肖走之前叮嘱他记得搽药来着,现在只能搽毛线圈了……他“哗啦啦”拖着那条铁链去了厕所,然后就被镜子里的那个猪头吓了一大跳。他爸这次是真舍得……两边脸都肿得老高,嘴角给裂了,还带着血。他本身皮肤就白,掌印贼清晰的印着,红肿青紫两大片,下巴挂着一片血迹,还有一条血迹顺着脖子蔓延进了衣领,不客气点的得管那叫惊悚猪头了,简直没眼看。那医生给上药也不给清理一下血迹……纪言郗两眼一闭去放水,脚上那条链子怎么看怎么诡异。他从小到大皮的时候也不少,挨链子栓倒还是头一回……28岁的人还被他老子拿铁链子栓,世界上估计也没几个了……贺肖那狗玩意倒想干这事儿,提了好几次。咳咳,纪言郗边拉拉链边在心里暗暗佩服了一下自己,都这时候了还能想到那事儿上……他上完厕所发现洗手台有一次性的洗漱用具,顺道刷牙洗漱了一下,清理了一下自己脸上的血迹。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他扯起脚脖子上的环瞅了几眼,是一个包着软布的铁环,没有钥匙压根打不开。但他这上哪搞得到钥匙开这玩意?纪言郗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窗户那,他往下一瞧,咽了下口水,外边一眼望不到底……他爸这是把他关在哪?他怎么不知道家里还有套这么高的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