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谢程应把奖牌揣进兜里,偏头笑问:“只许你吃我送你的东西,不许我吃你的东西,还有没有天理了?”“不是这个意思”就他那个狗窝,也值得谢程应去看,那样偏僻逼仄的地方,不配谢程应去,也不值得他去。“不是这个意思,那就是同意了。”谢程应霸道地说着,并说走就走,拉着白芽的手往校门口东边一点的地方走去,路上有刚才在报告厅看到他们二人演出女孩子兴奋地小声讨论着他们俩。她们看到谢程应和白芽上了同一辆车,脸都兴奋地通红。谢程应把司机赶下去,得意地坐在驾驶位,笑道:“你家里还有食材吗?咱们去超市买点怎么样?”白芽以前确实会在超市买菜做菜,但前阵子经济窘迫事实上他基本没有宽裕的时候,除了在学校每天都是谢程应投喂他,在家里他就是只吃压缩饼干的。但他能吃,谢程应不能吃。两人开车到了附近超市,这个点学生放学,按理说应该学生很多,但因为这家超市可以算得上是高昂的价格,人很少。白芽更是来都没来过。谢程应一边心想着给白芽买些东西一边想着不能太过明显,最终还是没敢买太多,大包小包拎到了后备车厢。白芽眼睛很尖,即便谢程应已经把账单很快很快藏起来了,他眼珠一转,往那单子上一剜,心里又把给谢程应的欠条加长了一些。两人坐上车,一路驶到白芽的居所,谢程应话很多,越接近那里,白芽却越来越沉默了。驶过大门口的时候那群溜街混子碰巧又坐在那里,看着迎面驶来很是眼熟的好处互相使个眼色对视,是几乎蔓延出来的市井痞子气儿。他们本以为那辆车会依旧在门口靠停,几个人已经站起来准备去和白芽打招呼,不成想那车竟然连弯儿都没打,一路驶进里面,光洁锃亮的豪车穿越片瓦垃圾般废墟样的小楼,有如伫立在废墟上的美神。几个混子长大了嘴巴。终于驶到楼下,白芽先一步跳下车,提着袋子和谢程应一起来到门口,他拿着钥匙的手有些颤,轻轻开了门,不敢看谢程应的表情。谢程应却什么也没说,也没什么很特别的表情,他只是及其自然地走进去,换上了拖鞋,把大包小包的购物袋放在客厅中央,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如同回了自己家。他把食材整理到厨房后笑着问依旧站在门口的白芽:“都想吃什么菜?”“都可以”白芽愣愣地回道。一颗重重压在心上的大石头就这样轻飘飘的落地了。就这样简单吗?做梦似的。白芽终于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了,他试探性走进门,小心翼翼地换上拖鞋,好像进了别人家的是他一样。他被这个想法逗得有些想笑,又鼻子酸涩。谢程应洗完了食材,终于装不下去了,偷偷在手机屏幕的各个视频软件上划拉着“怎么做饭”。白芽喝了杯水,终于有些灵魂回壳了的感觉,他走到厨房,看着做贼似的谢程应问:“你干什么呢?”“噢,”谢程应站起来,骄傲如他的谢大少爷是万万不可能承认自己是不会做饭的,把手机藏在背后,装作事儿人的,“在想做青椒肉丝还是西红柿炒鸡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问:“你想吃什么?”白芽心里默默比较了一下两道菜的难度,认为后者更简单一点,说:“西红柿炒鸡蛋吧。”于是他就站在这里不动了。谢程应这辈子浴室白芽脸上表情一下子变了,心脏一瞬间极致的冷又极致的热,脑嗡嗡一片,压根不敢想如果谢程应看到了会用怎样的眼神看他。他拿那件球衣干了不知道多少见不得人的事,过了多少个旖旎的夜晚,如果谢程应知道了,如果他知道了这是白芽有生以来第一次急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他如觅食的豹子一般慌里慌张地闯进浴室,极致的紧张之下甚至听不到浴室里传来的流水声:“谢程”尾音未落,扑面而来的却是室内的一片盖人眼睛的缭绕雾气。热烫的空气似乎裹上了蜜糖的香味,一同遮掩住雾气中央那个长身玉立的高大身影,截然不同的高温像一只大手制止住人的进入,白芽反应不过来,脑子跟着一起被空气点着了。他一时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木雕般僵直在了原地,漂亮的眼睛失了焦距,直愣愣地抬起头,又连忙低下去,只看到那滴水珠。隐约可见的水珠顺着鬓角,成水滴状一路流下,到下巴,再由下巴划过下颌线,淌过喉结,最终像小溪一样汇聚在微微凹陷的锁骨。锁骨溢满了,便接着向下,顺着白皙的皮肤和缜密的肌理流过要命。“芽芽?”白芽回过神来。脸一下子像被热水烫过一遍似的染成通红,他已经没空思考自己看了有多久,“噗通”一声把门拍上。门外寂静干净的客厅与水汽云雨的浴室像是山上与山脚两个世界,白芽长长地呼吸着,胸脯剧烈起伏,脑海里的片段却怎么样也挥之不去。偏在此时浴室的门又被谢程应推开了。谢程应浑身赤条条的,只下面围了一条浴巾,一边歪头擦着头发一边疑惑地看白芽:“怎么了?”白芽低着头,强装镇定:“没什么,就是忘了告诉你那个,浴室的灯在角落,怕你找不到。”谢程应看了他一会儿,突然笑了笑:“没事,”他加重了咬字,笑道:“我什么都找得到。”白芽盯着地板,胶水似的几乎黏在地上,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哦,那就好”谢程应看地愈发心痒,十分想逗一逗好不容易找到的小白猫,俯身附在白芽耳边:“你不去洗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