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说我也知道。”
楚沅看到他的耳尖肉眼可见地泛起薄红,她忽然坐直身体,将脸偏到一旁去,嘴角却控制不住的微微上扬。
这好像一点也不突然。
辗转两方世界,即便一开始并非她心甘情愿,但总归在魇生花带给她的这段日子里,她还是跟着他走了并不平静的一程。
没有风花雪月,只有血雨腥风。
可时间最懂该如何将暗暗滋生的诸多情愫慢慢熬煮成某一瞬间的心照不宣。
“下来。”
魏昭灵的神情仍有些不太自然,他指节轻扣桌面,只道一声。
她这么随意的一坐,便将他所有的信件都压在底下了。
楚沅却从屁股底下抽出一张信纸来,她大致扫了一眼,“顾家的家主躲到榕城皇宫里了?”
“她手里有家传的法器,对你还会不会造成影响?”
事实上,八户族之根便在于顾家的法器,它是构建八户族血脉传承的根本,轩辕柏至多只是媒介,毁了轩辕柏,他们也还能找到新的媒介,只要顾家的法器还在,他们就仍能重新来过。
只不过,他们需要一些时间。
“暂时不会。”魏昭灵简短地说了一句。
“那你们把石龙神像毁了,这下宣国皇帝应该就知道你已经复生了吧?”
楚沅皱起眉,“现在已经不是冷兵器时代了,要是他用炮弹轰了仙泽山怎么办?”
“仙泽山有结界,非外力可损毁。”魏昭灵当然知道当今世界的热武器有怎样的威力,但仙泽山的结界为巫阳大衍巫术的根源,若无天道相佑,这结界又岂能历经千年仍有源源不断的灵气输送环绕?
楚沅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如果仅靠那些武器装备就能毁掉一座仙泽山,那么郑家也就不会这千年来都要养着八户族,指望他们用巫术控制魏昭灵的躯体了。
“那接下来呢?你打算怎么做?”她又问。
“等着。”
魏昭灵端了茶盏慢饮一口,他半垂着眼,面上多添了些闲适悠然的神色,“郑玄离未必相信孤真的已经复生,当年除八户族之外,仙泽山上的守陵人共有十二人,死了九人仍有三人逃出,至今下落不明,”
他再度将目光停留在书案右侧的那张照片上,照片上的年轻男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穿着笔挺贴合的西装,胸前别着一枚象征皇室的徽章。
楚沅见他在看那张照片,她又伸手去翻了翻照片旁边那一堆的资料和信件,她不由咂舌,“这全都是关于郑玄离的资料啊?你这是从很早之前就让人搜集了吧?”
“只有清楚一个人的性格,才能进而了解他的行为。”
这是魏昭灵惯常会做的事,只是目前落在他手上的这些资料都太浮于表面,并没有太大的用处。
楚沅歪着脑袋去看书案上的那张照片,“他们郑家基因好像还挺好的,简灵隽,不,现在应该叫他郑灵隽了,他都长得挺好看了,这郑玄离也长得挺不错的。”
魏昭灵闻言,握着茶盏的手一顿,他面上没有多少情绪表露,却是随手搁下了杯子,手指捏起那张照片,将它翻过来往下一扣,塞入那堆资料里。
楚沅看着他这一系列的动作,她抬头盯了他两秒,好像忽然顿悟了点什么,她先有点憋不住笑,但还是努力地憋了回去,又伸出左手搭在他右肩上,“其实他们俩长得也就那样吧,你才是最好看的。”
“我在通史上看到,好像你母亲是阿璧异族的?我看有专家分析阿璧异族并不属于华夏血统,那这么说起来,你还是混血儿啊……”
她说着又往前了些,她专注地去看他的眉眼轮廓。
她温热的气息有些近,如同一支羽毛般轻轻地拂过他的脖颈,魏昭灵有些不太自然地往后了些,稍稍偏过头。
但也是此刻,他好像忽然听到了她轻轻地叹了口气,然后原本坐在他面前的书案上的姑娘俯身,双手穿过他宽大的衣袖,环抱住他的腰身。
魏昭灵不由一怔。
“魏昭灵,我特别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