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辰栩眉毛皱了下。陆洵很自然地接话,“怎么会,庄哥也就面上冷一点,其实心思又细又温柔,对我可好了。”旁边的人听了这话都开始起哄,这话太暧昧,还透着点喜欢与亲昵,一听就是热恋中的情话。柏言看见庄辰栩的耳朵好像都红了,昏暗处隐约见陆洵去牵了庄辰栩的手。他心更烦了,收拢牌,扣着牌敲了下桌子,对齐边,发出很响的一声,“行了,玩游戏吧,要玩的都过来。”柏言简单说了下游戏规则,就是每人抽一张牌,记个号,抽到鬼牌的人就是国王,可以指定任意两个或三个号码的人做一件事,被指定的人不可以违抗。国王的号码是所有人抽完后最后剩下的牌,国王自己也不知道,所以他指定的人也有可能是他自己。这游戏有强制要求,又有很大的任意性,却不容易被人针对,听上去公平又有趣。有人问,“那玩不起的怎么办?”柏言耸耸肩,“认怂的话就喝酒,一口气喝一瓶不能断,断了重来。”人群笑起来,“一瓶啊,这醉是醉不了,但能喝吐。”柏言把牌抽出来,牌面向下放在桌上,往后靠了点,又冲谢时玉他们使了个眼色。刚刚在等车的时候都商量好了,大家分散坐一点,互相打个配合,谁是几号都能知道。谢时玉还挺无奈的,觉得柏言这做法幼稚,跟个小孩似的,但柏言说的认真,一副不容拒绝的样子,他觉得让柏言撒撒气也行,省的憋着不痛快,而且就是个小游戏,也不会玩得太过火。虽然私下配合,但也没那么巧,鬼牌不是说拿就能拿到。舍不得?说完,柏言把庄辰栩手里的酒瓶抢过去,放在自己那儿。也没人说这样不合规矩,这一轮就模棱两可地过去了。被这么一闹,国王游戏就玩得有些没意思,后面还是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人又一堆一堆地扎堆儿散开来。柏言在角落的位置里安静坐着,不再掺和到人堆里,垂着头,没精打采,肩膀松松垮垮地耷拉着,放在面前的啤酒没再动过,就这么一声不吭地坐了会儿,突然站起来推开包厢门出去了。庄辰栩眼睛一直盯着他,看他走了,下意识也要站起来,刚站起半个身子就被一旁的人拉住了。庄辰栩转过脸,陆洵笑眯眯看着他,“舍不得了?”庄辰栩没回话,皱起眉,把手抽出来,径自去了。柏言开了水龙头,用手掬了冷水洗脸,然后抬头看镜子,水珠滴滴答答地顺着发丝睫毛鼻梁往下掉。他嘴角有浅浅的笑纹,现在不笑了,紧抿着,那道纹路就有点苦味。可能最近熬夜太多,气色也不好,又不年轻了,这样喝酒胡搞,眼窝处就有点泛青。柏言伸手,碰了碰自己的眼睛,胸口一瞬有点发闷,想自己怎么成了这幅鬼样子?刚被关上的门打开,柏言抬眼向左上角看去,镜子里映出一张熟悉的脸。庄辰栩走进来。柏言收回视线,把那口凝滞在胸口的气吐尽。“你来干什么?”庄辰栩后腰靠着洗手台,侧身问他,“看看你怎么回事,一晚上跟吃了枪药似的。”柏言脾气有时候挺怪的,庄辰栩从不惯他的那些毛病,有什么说什么。他两关系好了这么多年,从没有谁迁就谁,都熟悉彼此的那些刺和棱角。柏言走到一边,抽了纸擦干净手,垃圾桶在庄辰栩那侧,他低着头走过去,手心里湿透的纸团狠狠捏成团扔进去,“我没事,但你玩不起就别玩,别搞的好像谁欺负你一样。”他侧身想走,庄辰栩一把抓了他胳膊,用了点劲。柏言被他捏痛了,甩了甩没甩开,抬起头,眼神凶恶地顶回去,“你干嘛?”庄辰栩放松了点,但又没完全放开,变成了虚握,眼睛掩在眉骨落下的阴影中,语气也很重,“我问你干嘛才对。刚刚玩游戏时候说的那话,喝酒喝糊涂了还是怎么回事?回去跟他们道个歉去,别把这事记过夜。”柏言愣了一下,都忘了自己刚刚说了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