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赌石”两个字,岑岁下意识愣了一下。
她转头往岑父脸上看一眼,快速地捕捉了一下他的表情,想看他有什么反应。
岑父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看着许娇娇开口说:“许小姐,我们都是出来工作的,不是出来玩的。没必要为了置一口气,耽误各自的正经工作。这块翡翠料子也不是我们逼着你买的,是你从我们手里硬抢过去的。裂成这样,确实是运气不好。”
他干这行这么多年,向来只买明料,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次这么糟的情况。
今天的运气说起来真是不怎么样,险到极点,还好是没踩坑里去,擦着边绕过去了。
许娇娇往岑父看一眼,没有出声理他。
到底是长辈,她也不是全无礼貌的人,她只盯着岑岁,一副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的样子,看着岑岁说:“怎么?不说话是怂了?”
岑岁又轻轻笑一下,心想这许娇娇要是不把她比下去,是不是这口气永远咽不下去了?
她语气轻松,很无所谓道:“我有什么可怂的,几块赌石还是买得起的。”
许娇娇看她这副笑眯眯的样子就更来气。
她屏屏气息把脾气往下压,“那就明天上午十点,我在第三展区等你,别到时候不敢来就行。”
说完没再给岑岁说话的机会,她沉着目光黑着脸,走到人群边说声“让开”,这便走了。
她的助理在后头默默抱上她们买的翡翠料子,闷不吭声跟了上去。
许娇娇一走,围观的人慢慢也就散开了。
走的时候还在议论,说这两个姑娘一看就有旧怨,今天碰到这里是较劲来了。又说玩赌石那是真刺激,明天还得过来看看,凑个热闹。
赌石这东西风险太高,一般人根本不会砸钱玩。
要是有钱没处花,买点便宜的玩玩,也就是凑个热闹,真想赌富的,那几率很小,赔的几率倒是大很多。
人群慢慢散了,岑父转头看向岑岁,轻轻吸口气说了句:“那丫头性子刁蛮跑来这里胡闹,你也跟着她胡闹,答应她干什么?那赌石有什么好比的,比谁运气好?”
岑岁耸肩嘀咕一句:“反正我运气好。”
岑父又轻轻吸口气,“我们是来工作的,不是来玩的,你就当没这回事,明天别理她。”
岑岁看向他,“要不是我们胡闹,今天赔一百万可就是您了。”
岑父:“……”
他脸色尴尬了一下,旁边钱叔和孙叔也跟着尴尬了一下。
想想就在刚才,他们还嫌岑岁出来多事,妨碍他们买好料子。
结果要不是岑岁出来多事,还有她那同学出来插一杠子,今天他们就栽这了。
岑父没什么话好说的了,只又道:“先逛展看材料,别的事再说。”
岑岁看他这么说,也就没在追着聊,迈开步子道:“走吧,挑材料。”
因为有了刚才的事情,现在岑父、钱叔和孙叔已经不拿岑岁当刚毕业的新手小娃娃了,不管看什么料子,都会主动问她一二,她说什么,他们也都认真听,并且采纳。
逛到傍晚去吃饭,岑岁已经成功在钱叔和孙叔心里立稳了“小岑总”的形象和地位。
甚至看材料的时候有好几次,两位叔直接绕过了岑父,和岑岁交谈商议。
被冷在了旁边岑父抿住嘴唇眨巴眨巴眼,心里想——咋滴,这才正经上任半天,就要取代他这个老爸的位置了?公司里的核心老员工都给搞定了,不给他留面子的这是?
晚上到餐厅坐下来点好菜。
钱叔和孙叔对岑岁越发客气照顾,甚至亲自给她倒水喝。
老总地位有点受到威胁的老岑坐在一边,只有助理于彬给他倒水。
不过这老岑被冷落的,倒也有那么点开心的,毕竟这是自己的女儿嘛,从小到大第一次这么给自己长脸,骄傲得他脖子都快要伸长了。
这会闲下来了,想起下午在二展区的事情,钱叔笑着开口向岑岁讨教:“岁岁,那个翡翠料子有内裂,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他们三个老的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一点端倪来。
岑岁对着他们就笑得很谦逊了,开口道:“那个确实很考验眼力,太细微了。我也不知道怎么说,反正我拿放大镜是看出来了。但是我没看出来,那里面裂了那么多,裂得那样碎。”
现在提起来,钱叔还觉得惊险。